長桌上放着各式各樣的水果點心，傭人會隔一段時間替換上新鮮的飲品，但司時來之前吃了早餐，也由于緊張，完全沒有胃口去品嘗桌上的食物。

這樣的場合說白了就是一些名流用來社交的，他們兩個夾在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沒有人過來和他們搭話，隻有時不時落到司時臉上的打量的視線。

這對司時來說也算是件好事，他不是很擅長應付這樣的場合，要是有人搭話，他反而不知道怎麼回答，尤其是對方問他是誰。

不過如果真的有人問他的話，他可以“非常坦誠”地告訴對方自己是湯昱的男朋友，湯家人應該不會允許他在這種場合宣揚自己的身份，到那時也許就有機會直接和湯父湯母對話了。

但也許……會被直接趕出去。

司時其實一直有點摸不清湯昱的态度，湯昱對于和他戀愛這件事，在校内表現得十分高調，在他那些“狐朋狗友”面前也是，即使是在白月光溫茗那裡，湯昱也沒有刻意回避，他做這一切，隻是為了讓溫茗吃醋嗎？

之前那次宴會上，湯曼殊偷偷找他談話時的态度也很奇怪，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他們姐弟感情不好的話，又究竟會差到什麼程度呢？

司時低頭想着事情，完全沒注意有人靠近。手臂被輕輕拽了一下，他都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湯昱拉着到了大廳中央。

湯昱畢竟是今天的主角，其他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來，他親昵地攬着司時的肩膀，刻意提高了音量，向大家介紹司時。

聽他說出“男朋友”時，許多人臉上露出的不是驚訝，而是了然。

像司時這種外貌出衆的孩子如果是圈子裡誰家的繼承人，不可能會沒人認識，那就隻能是湯昱邀請來的朋友。

而湯昱交了男朋友的事大家都有所耳聞，所以司時的身份很好猜。

司時在衆人的注視下禮貌笑笑，笑容有些僵硬，他是真沒想到湯昱會這麼光明正大地把他介紹給衆人。

如果是被世界意志操控的他，一定會因為湯昱的做法認為對方非常重視自己吧？

他越發不明白湯昱究竟想幹什麼了。

讓所有人知道他，然後呢？湯父湯母異常反對，最後鬧得不可開交？

司時忽然好奇起溫茗出國前，和湯昱到底發生過什麼。

資料上說溫茗和湯昱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并且一直同校，湯父湯母不知道有溫茗這号人的可能性極低。

那他們是否也知道湯昱喜歡溫茗呢？

司時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一些電視劇橋段，比如湯父湯母發現了湯昱的心事，強制送溫茗出國，又或者是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湯父湯母棒打鴛鴦。

不會這麼狗血吧？

“在想什麼？”大概是察覺到了他在分心，湯昱朝他微微側身，動作親密，表情也極盡溫柔，在賓客看來，他們就是處在熱戀中的小情侶。

隻有司時知道湯昱今天很反常，這段時間他有時間就刻意粘着湯昱，湯昱已經表現出不耐煩，不然也不會一到假期就躲着他。

司時覺得他們的狀态很滑稽，緊張也被沖淡，露出個輕松的笑容來：“沒什麼。”

想到今天是湯昱的生日，而他是湯昱的男朋友，出于對扮演“角色”的盡職盡責，司時再次開口：“我還沒跟你說……生日快樂。”

湯昱好像有些失神，盯着他的臉呆了幾秒，嘴唇嚅動，似乎有很多話要說，最後隻蹦出了一句“謝謝”。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攬住肩膀的力道也松開，司時心髒一緊，轉過頭果然看到一個和湯昱長相有五六分像的中年男人。

他朝這邊過來，表情嚴肅，不怒自威，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

司時下意識站直了些，比考試時還緊張，隻要這次能跟湯父說上句話，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湯父在離他和湯昱兩步遠的地方站定，輕飄飄掃了司時一眼，不甚在意的模樣：“你就是司時？”

對方先開口完全在自己意料之外，司時壓着要完成任務的激動，避開了湯父的目光，以免他發現自己忍着興奮勁兒的不自然表情。

“是的。”司時回複時聲音很低，在旁人看來十分心虛，事實上他的确有些心虛。

湯父沒再理他，轉而看向湯昱，司時順着他的視線，發現湯昱的目光是落在湯父身後。

因為剛才低着頭，司時完全沒有注意到湯父身後還跟着個人。

是溫茗。

在司時還沒搞清楚當前狀況的時刻，湯父淡淡開口：“來，小昱，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小叔，記得吧？”

“以前你們還同校好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