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家裡是怎麼想的。

江母知道自己是草木皆兵，但先前的事就像是根刺紮在她心中，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她不得不對孩子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保持高度警惕。

問了司時一遭，司時對兩個孩子的評價也就隻在學習上，他對江靖和江也學習上的薄弱之處抓得很準，提出的建議始終直中要害。

“你在這方面好像很有經驗。”江母說。

司時有些不好意思，他能感覺到江母對自己的敵意漸漸消失：“可能是因為經常做家教。”

江母看他單純腼腆的模樣，覺得那天晚上自己的确有些過分，歸根結底是江也任性，不能全怪司時。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她捋了下耳邊的碎發，“還有件事，我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她提出談話的最初目的其實是想用錢将司時打發走，但她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聽小靖說你不光周末過來，晚上也經常和他們視頻講題和複習，這樣我實在過意不去，所以你還是給我一下你的卡号吧。”

司時擔心他收了錢被養父母知道後又要牽扯出一堆事，想要拒絕：“還是算……”

“不行，這和你是不是小靖朋友的哥哥沒關系，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那、謝謝您。”

“不必謝，這是應該的。”

司時原本的卡号家裡都知道，上次拒絕給司宇呈錢以後他辦了張新卡，告訴江母的也是新卡的卡号。

江母和他聊完以後就離開了，司時去了大書房。

雙生子和司宇呈都在安靜地寫作業，不知什麼原因，三人沒像之前一樣挨得很近，中間隔了很長的距離。

司時一進門，三人同時擡起頭。

江靖笑着跟他打招呼，司宇呈沒說話，江也看了他一眼，重新低下頭去。

好像回到了最開始認識的時候。

江靖和司宇呈都在場，司時不好問江也最近怎麼樣，直接坐下開始查看之前勾給他們做的題目。

一下午結束，雙生子都沒像之前那樣時不時就問他問題，司宇呈倒是問得挺多，還跟他說自己月考進步了。

快到結束時間，書房的門被敲了兩下，他們以為是保姆阿姨來送水果，都沒有出聲，以往阿姨都是敲門進來放下東西後就離開的。

這次卻不同，外面的人沒有得到回應，又敲了幾下。

江靖放下手中的筆：“阿姨？”

“是我。”

一個成熟中年男性的聲音，司時疑惑地擡起頭，看到江也像是被什麼刺激了一下，立刻坐直身體。

他沒有看向門邊，而是看向了司時。

男人推門進來，目光掃過他們四人，最後落在司時身上：“你們補課還沒結束啊。”

“就快結束了，爸，您怎麼來了？”江靖站起來，看起來也有些緊張。

“我還不能看你們來了？”江父走近了幾步，最後停在司時身邊，“是宇呈的哥哥吧，之前聽兩個孩子提起過你來幫他們補習，可以單獨談談嗎？”

想到他大概和江母一樣是想了解一下雙生子的學習情況，司時點點頭：“好。”

重新來到小書房，司時不再像之前那麼緊張，如果江父問雙生子成績相關的事，他就把和江母說的大差不差地再告訴他一遍。

“我聽說小也月考成績進步了很多，一直沒找到機會好好感謝你。”江父看起來和江母很般配，比同齡人年輕不少，不像司時的養父那樣大腹便便，應該是經常鍛煉。

“是我應該做的。”

司時給了江母卡号沒多久就收到了一筆錢，比市場價高，但也沒高得離譜，江母擔心給得太高司時會拒絕。

現在司時拿着工資，幫助雙生子提高成績的确是“該做的”。

“我聽說你平時還要照顧弟弟，你很優秀，”江父不動聲色打量着司時低垂的眼睫，“你現在是大二吧，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啊？”是意料之外的話題，司時愣了一下。

不過就算是經過深思熟慮，他或許也回答不出來。按照原本的人生軌迹他活不到那個時候，也許是因為這樣，他對更遠的事情完全沒有概念，真要想的話，也就隻能想到養一隻貓。

“或者繼續讀書，你成績也挺好的，接着讀也可以，我隻是想要表達一下感謝，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無論是以後直接工作還是要讀研，都可以來找我。”

不等司時回答，他繼續道：“不如我們加一下聯系方式，我也好随時了解一下小靖和小也的補習情況。”

他按亮手機的瞬間，司時看到他的壁紙是一個面容清秀的青年，戴着一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的，坐在落地窗前溫和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