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重逢——
[淮甯市的夜,枯燥乏味,就像襲卷而來的暴風雨,僅落幾滴卻狠狠地砸在十八歲肆意鋒芒的翅膀上。]
尋常深夜卻格外不同,燥熱連綿的房間裡,書桌上嗡嗡響的可愛牌風扇賣力吹散餘笙額間忽時冒出的熱汗。
“啪嗒。”無預兆地阻斷供風。
餘笙見怪不怪,USB的小電器,接觸點本來就有些破舊,接觸不良總會出些小毛病。
無風下,窗外那股熱氣似瞧見桌上小電器不給力,欺負來一股熱流。
此時,怼在窗口的書桌範圍内格外燥熱,比剛才至少升了八度。
暑假悶在家許久未出門,雙手撐着下颌看向窗外,腦海漸漸浮現各種冰棍。
吃多對身體不好,餘笙媽媽很少買。
本格外聽話的她,卻又了叛逆的小想法,随後從桌洞拿出幾枚硬币。
“咔。”走出客廳,關上門。
跑向小區外臨近的小賣鋪。
玻璃燈照亮了漆黑無人的街道是從小賣鋪散發出的燈光。
額頭汗水淋漓,喘着氣說:“奶奶,草莓味兒的還有麼。”
聽見聲音。
躺在搖椅上的人,起身從冰櫃裡拿出一根放到木桌。
搖着蒲扇說:“小笙這麼晚還吃冰的,小心肚子疼呐。”
餘笙有些羞斂,翹起小嘴,“奶奶,您就别向我媽說了吧。”
剛般進小區,經常來小賣鋪買零食,特别一到夏天,照着一天三頓習俗來買三次冰棍。不過,都是偷摸來的。小時候也算是小機靈鬼,腦子與同齡人相比,顯而易見的突出。
所以,在班級裡次次第一不算話下。
桌上不知什麼時候溢出甜水,外面種植草木偶然會飄來蟲子或螞蟻,奶奶是知道的。
瞧見後,拿起桌上抹布,将整個桌子都擦了一遍。
看着奶奶擦完,轉身要去洗抹布,緊接着掏出一枚硬币,放到桌上。
親眼看着奶奶腿腳愈發不便,沉思一秒後,問道:“奶奶,您兒子還沒來嗎?”
身後聲音落地。
奶奶停在搖椅旁,膝蓋不及展直半曲着,沒有很快回應。
似猶豫了幾秒。
走到水盆前,一邊擺弄手裡抹布,一邊說:“兩個兒子,在外地上班,來一趟不容易。”
是手裡冰棍散出的冷氣,還是氣溫漸低。
隻覺冷些。
抹布搭在僅有一米的繩上。
不知不覺間,手心乍冷。
低頭一看,融化了。
沒多想,直接塞進嘴裡,“啊~”
回看奶奶時,她已躺在搖椅上搖着蒲扇。
折途小區。
蟬鳴作響下的沉寂間,卻冒出叽叽喳喳的入耳聲。
陡然間,腦海浮現驚悚畫面。
餘光中眼梢如曲蛇般朝身下匍匐前進。
在已超過心底防線卻仍在極限忍耐徘徊時,忽的一陣冰涼從腳背蔓延全身。
瞳孔乍然擡起,咽下未入吞的冰塊。
許久未緩過神。
直到預測不明物逃離現場,才敢松口氣低眸朝腳下看去。
旁邊草叢窸窣嘈雜,不經意瞥見卡着半身的耗子,尾巴垂簾在地,微微蠕動。
恍然發覺,耗子上身了?!
未止。
雙手猛然攥緊頭發,瞪着圓溜雙眸。
心裡愈想愈緊,不受控制抓緊,極力轉移注意力。
效果不錯。
不知過多久。
減輕心裡負擔,彎腰撐膝呼氣。
嗯?!
視野中,照進微弱光線。
擡頭。
微弱的一道光線從未關緊的門逃了出來。
第一反應,這是正經地方麼?
想到這。
餘笙莫名感到害怕,方才感覺似乎又來蹿上心頭。
如果不是這道光線,不知何時才能發現這間烏漆狹小的地處。
月色下,隐約可見其極為簡漏。空間狹窄偏置,門上裝置一個藍色鐵皮,應該是為雨天設計的。
所以略帶好奇地看向門框上方的牌子。
鐵皮擋光,僅看出隐約兩字,看不清字形。
此刻好奇心達到高值,不自覺朝對面走去。
至約剩五米距離,看清字眼,忽然一怔。
玩吧?不會這麼巧吧。
玩吧,學校有過傳聞,裡面都是社會哥,喝酒、抽煙,甚至撩妹,什麼奇葩都從這麼傳出來的。
在好學生眼裡,純粹就是□□。
但鮮有知道它的位置,沒想到就在小區旁邊?!
真是冤家路窄啊!此刻,一位穿着粉色兔子睡衣的萌妹子就這麼站在傳聞□□聚集地的門前,這不直接活剮了麼!
正當餘笙轉身逃跑時,門内卻傳來粗魯漢子的叫喊呼喚,“小子!又斷了!”
印象裡,這是好學生之間八卦的黑老大聲音,還未邁出一步,身體不聽使喚地怔住,頭皮發麻至全身驚擻,臉部肌肉僵持,嘴角不斷抽搐。
心裡默念,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
自我安慰着,閉眼踏出一步,腳步逐漸加快……
嗯?裡面被呼喚的人從電腦前站起,走到門旁,一卷涼風吹起男生額間發梢,輕輕揚起。
一襲黑色系T恤與休閑褲的男生走近,握住門柄。似察覺閃過掠影,忽然一頓,微微推去,視線落在急匆跑去的女孩兒。
女孩兒散着頭發,被微風吹散,飄逸風中。
此刻,就像一副畫,自帶光芒的女孩沖破黑夜。
“咔。”
視野中的女孩兒跑到盡頭,轉身走進了小區。男生也關上了門,隻是莫名地彎起嘴角,露出一抹不知何意的笑。
隻是在這位給人極冷、不敢輕易靠近的面孔上露出了難得的溫柔。
接着,便朝喚他的那位走去。
男生彎腰看着電腦,纖細節骨的手放在鼠标上,弄了幾秒後,直接按了關閉按鈕,“重啟。”
簡單二字,愣是讓身旁肥碩的男人傻了眼。是眼前男生太帥了呢,還是太帥了呢,盯着看了好長時間,腦子才轉過彎,急忙道:“不行!”
”……”已經關了。
這位身高一米八的男生,重啟電腦後,手插口袋,垂睨肥碩的男人,冷言且好心提醒,“色情片還是少看點兒好。”
坐着的男人面露難色,冥思苦想幾秒,“顧……嚣,是吧。”
“對。”顧嚣何時何地都給人一種拽爺且自信如狼般鋒利的韌勁。
聲音清冷低沉,卻給人親切感。
所以,在學校顧嚣獨一份的存在。畢竟能在好學生口中“□□”做事的,除了顧嚣,全校也找不到第二個。
對方打量一眼,輕笑地說,“淮甯一中的學生。”似在挑釁。
電腦桌面亮起,對方腳猛地一瞪,從電腦椅上站了起來,拍着顧嚣的肩膀,“學生少說話,多做事。”
語氣低沉穩健,似三十多歲,但實則才二十多。從鼻腔冒出的煙尾氣撲向顧嚣臉頰,顧嚣對煙味很敏感。
大概是在這裡接觸的多了,反胃。
沒等他說完,便别過臉去。
肥碩男人笑了一下,低眸看了眼已快泯滅的煙頭,夾起閉眼又吸了一口,直至燃燼。
抖了抖眉,萬分舒暢。
指尖順着掐滅,塞進顧嚣的口袋,猛然推了推椅子,讓出了道,才離開。
這是今天最後一個客人,顧嚣轉身朝垃圾桶丢了那個煙頭。
不對。不僅僅一個煙頭,還有一個小盒子跟着扔了進去,字在另一面,看不到。
臉色沒有一絲起伏,隻是盯着垃圾桶看了幾秒,眼底越發暗沉凝重。
此時的他,閃過幾秒深思。
但誰也不知這位桀骜不馴的少年,真實的一面到底是什麼樣子。他把自己掩蓋的很好,毫無漏洞,以至于有“完人”這個稱号。
雖然不是學習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