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他們繼續深想,外面的廂房傳來一陣輕微響動,是兩個小丫鬟起身了。
他們立刻停止交談,甯玉瑤面露擔憂之色,輕聲問道:“熠哥哥,你一夜未睡,累嗎?”
秦熠望着她關切的眼神,俯下身,在她柔軟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眼中滿是笑意,溫柔地說道:“這樣便不累了。”
甯玉瑤的臉蛋瞬間染上一絲绯紅,又羞又惱,剛想伸手打他,門外傳來泉月的叩門聲:“丁大夫起了嗎?”
秦熠連忙跳到一旁,揚聲應道:“進來吧。”
泉月和春燕端着熱水和盥洗用品走了進來。
甯玉瑤輕哼一聲,坐到梳妝台前,不再理會那個不正經的。
泉月上前來為甯玉瑤梳頭,别看她才九歲,手卻十分靈巧。她先将甯玉瑤的頭發繞着發際編了一圈辮子,接着又用彩繩将剩餘的頭發編成幾股小辮子。
甯玉瑤看着鏡中的自己,十分滿意,總算不用再頂着一頭亂發了。
秦熠靜靜地看着面前穿着蒼荻衣裙的少女,她梳着蒼荻的發型,面上有着蒼荻神明的禱紋,任誰也看不出這是大宸朝最受寵的明安郡主。
甯玉瑤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擡起頭,與秦熠的目光交彙,兩人相視一笑。
剛收拾妥當,小院外有人輕輕叩門,春燕連忙跑去開門,帶着來人進了正房的客廳。
來者正是昨夜領他們過來的徐姑姑。
徐姑姑一見到甯玉瑤,便開口說道:“丁大夫,不知您昨晚休息可好?将軍與夫人請您前去看診。”
甯玉瑤卻半點都不配合,微微揚起下巴,語氣不善地說道:“你們朱府的待客之道就是清早讓客人餓着肚子幹活?”
徐姑姑在朱夫人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進了朱府還這麼不給夫人臉面的人。難怪将軍會特意寫信回來讓夫人好好款待這位丁大夫。
不過,她也不會傻站着任由夫人的威嚴受損。徐姑姑臉上依舊帶着得體的笑容,說道:“怎麼會呢,早膳正在準備中,丁大夫您先跟去看診,看完診,早膳也就準備妥當了。”
甯玉瑤見她應對有條有理,也沒再繼續找茬。她轉頭看向秦熠,秦熠會意,拿上她的小竹匣,他們便跟在徐姑姑身後往主院走去。
從清苑去主院,經過了一處演武場。演武場上的雜草和生鏽的兵器,無不昭示着這個演武場顯然已經荒廢許久了。
甯玉瑤對這個廢物将軍有了更深的認識。她認識的那幾位将軍,哪位将軍的家中演武場不是時時刻刻都有人在上面操練。
有這樣的草包将軍,也難怪蒼荻的國師不想正途,隻能琢磨一些旁門左道來算計大宸。
最可怕的還是上一世居然被他們算計成功了。
甯玉瑤不禁又想起了在火海中血流成河的雁京,那慘烈的場景仿佛曆曆在目。
她垂眸暗想,不知道國師的具體計劃究竟是什麼,這裡面又有大皇子什麼事。不過,這個仇,她一定要想法子還給國師。
甯玉瑤斂去眸中的恨意,踩着木質樓梯,緩緩地走上二樓。尚未進門,一股濃重的苦藥味便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她微微聳動鼻翼,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仔細地辨認着所用的藥材。确實是治療喘疾的方子,不過有幾味藥的用量似乎有些不妥。但具體情況還需查看病人的狀況才能确切知曉。甯玉瑤不動聲色地暗自琢磨着。
這時,徐姑姑在一間卧房門外停下,她擡手輕輕叩響房門,聲音恭敬道:“将軍,夫人,丁大夫到了。”
屋内傳來朱占行的聲音:“進來。”
甯玉瑤收斂心神,跟在徐姑姑身後邁過門檻。
“閑雜人等不得入内。”門外的侍衛突然伸手攔住秦熠。秦熠神色平靜,這些情況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甯玉瑤也沒有多說什麼,她轉身伸手拿過秦熠手中的竹匣,目光與秦熠交彙。她微微點頭,示意秦熠在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