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瑤和秦熠跟在侍女身後,從側門踏入朱府。
朱家的府邸極大,走進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開闊的庭院,蒼狄特有的花朵競相綻放,散發出陣陣芬芳。
甯玉瑤二人随着侍女沿着庭院中的小路前行,繞過幾個大院子,穿過幾條回廊。随着他們逐漸深入,周圍環境越發偏僻,也漸漸安靜下來。
最終,在一處小院門口停下。侍女躬身對甯玉瑤說道:“丁大夫,夫人考慮到您不喜吵鬧,特意為您挑選了這處安靜的院子,希望您能滿意。”
甯玉瑤挑眉看着面前略顯陳舊的小院,小院門口挂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清苑”二字。她意有所指地說:“朱夫人的待客之道真是别具一格。”
侍女仿佛沒有聽出甯玉瑤的言外之意,沒有接話,依舊笑着引着他們二人往院子裡走:“夫人還特地安排了兩個下人來伺候您。”接着,她高聲喊道:“泉月,春燕。”
兩個小姑娘聞聲跑出來,脆生生地應道:“徐姑姑。”
小姑娘們瘦瘦小小,才及甯玉瑤腰部。她們的衣裳雖舊,卻幹淨整潔。頭頂紮着兩個小辮,畫着禱紋的稚嫩小臉上神色緊張。
甯玉瑤看穿朱夫人的用心,無非是不想讓自己太過舒坦,故意弄兩個小丫頭來。不過小丫頭也有小丫頭的好處,雖然細胳膊細腿幹不了什麼重活,但至少沒多少心眼。
那位被喚作徐姑姑的侍女對兩個小丫頭介紹道:“這位就是丁大夫,你們好好伺候着。”
兩個小丫頭趕緊應道:“是,徐姑姑。”随後向甯玉瑤行禮:“見過丁大夫。”
徐姑姑将事情安排妥當,對甯玉瑤說:“丁大夫,若無其他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丁大夫好好休息。”說完便福身退出小院。
她腳下步伐迅疾卻又絲毫不顯倉促,待抵達主院膳堂時,朱家人已然用過晚膳,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交談。
徐姑姑恭恭敬敬地向屋内的主子們行禮,幾名妾室見此情形,立即起身向朱夫人和朱将軍行禮,悄然退出膳堂。
妾室們退下後,朱夫人淡淡開口問道:“那丁玉有何表現?”
徐姑姑趕忙回道:“丁大夫雖對清苑破舊以及丫鬟年幼有所不滿,但并未鬧騰。”
朱夫人不屑地輕哼一聲:“到了國都,進了朱府,料她也不敢放肆。”
前些日子,朱占行送了家書回來,提及這位莽撞又愛折騰的丁玉大夫,字裡行間盡是厭惡。信中最後提到會帶她回來為父親治療喘疾,并請夫人幫忙懲治她,讓她在死之前吃些苦頭。
朱将軍在一旁笑道:“就知道這事難不倒夫人,這姓丁的丫頭就交給夫人處置了。若她能治好爹的病,就讓她多活幾日,治不好就随意處置吧。”
這些日子他确實被丁玉吵得頭疼不已。以往哪個女子在他面前不是規規矩矩的,他從未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朱夫人哼笑一聲:“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就算能治好爹的病又能怎樣?在這朱府,不管是誰來都得守規矩。”
“那就勞煩夫人了。”朱将軍将丁玉的事丢給夫人後便不再過問,起身徑直離開。
朱夫人身邊的少女看着父親消失在門外,滿心不滿,她向朱夫人喚道:“母親,爹一回來就往姨娘那裡跑,都不陪陪您。”
朱夫人警告地看了女兒一眼,嚴肅地說道:“這話不該從你嘴裡說出來。”
少女委屈地低下頭。
朱夫人看到女兒這般模樣,想到女兒也是心疼自己才會如此說,便放緩語氣道:“你父親辛苦,母親年歲漸長,能有人替母親照顧你父親也是好事。”
少女小聲嘟囔:“母親哪裡老了。”
朱夫人不禁失笑,她也不能跟未出閣的女兒說自己厭煩應付她父親。隻要将軍别想着将家業留給庶子,就算他納十個八個妾又有何妨。
朱夫人略過這個話題,吩咐女兒:“我知道你因丁玉折騰你父親而心中不快,但這陣子你也别去清苑,先冷落她一段時間,她不是愛鬧騰嗎?就讓她在那兒好好磨磨性子。”
少女雖心中不情願,但也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隻好應道:“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