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日吧,明日先去宮中給陛下和皇後娘娘請安。”
“去吧,娘娘也很挂念你。”祁婧惠笑着說。
次日清晨。
甯玉瑤特地早早起來,穿上了皇後娘娘前陣子賞賜的銀紅雲錦宮裝,眉間點綴着一抹金粉繪就的蓮花狀花钿,襯得她端莊又俏麗。
甯玉瑤出門時,天空也逐漸放亮。她興緻勃勃地看着馬車外這條熟悉的道路,兩側伫立着王公大臣們的府邸,偶有家眷或下人們出門,見到長公主府的馬車立即停下腳步,恭敬地行禮避讓。
甯玉瑤嘴角含笑,雁京城就應該一直這樣祥和無憂。
馬車經過六部,便抵達了皇城門口。
青筱扶着甯玉瑤走下馬車。守門的禁軍侍衛見到甯玉瑤和她腰上挂着的令牌,這塊令牌是皇後特賜明安郡主,準許郡主無需通報便可随時進宮。
侍衛們立即行禮放行。
“郡主,是否需要給您準備肩輿?”侍衛主動詢問。
甯玉瑤輕輕擺手,“不用,時辰尚早,我步行至德清宮即可。”
“是,郡主。”侍衛聞言,立即退到一邊。
皇城中随處可見雕梁畫棟的巍峨宮殿,四周皆是紅牆綠瓦,清晨的陽光灑在琉璃瓦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圈,甯玉瑤走在長長的宮道上,腳下的青磚路纖塵不染。
甯玉瑤滿心懷念地看着四周的景色,這座莊嚴肅穆的皇城卻是她幼時玩耍的地方。
待甯玉瑤緩緩走到德清宮,皇後早已得知甯玉瑤進宮的消息,特意譴了身邊的大宮女白珊在門外侯着。
“見過明安郡主。”
甯玉瑤連忙扶起正要行禮的白珊,“白姑姑,您客氣了。”
白珊順着甯玉瑤的手站起身,仔細打量着甯玉瑤的臉色,許是一路從皇城門口走過來,郡主面色紅潤,呼吸平穩,她放下心來,笑道:“郡主可算是康健了,娘娘這段時日可擔心得不得了。”
甯玉瑤聞言,羞赧地低下頭,“都是明安不好,讓娘娘擔心了,娘娘近來身體可好?”
“這怎能怪郡主,都是那些奴才伺候不力,才害得郡主受傷,”白珊引着甯玉瑤向宮内走去,“娘娘一切安好,就是很想念郡主。”
當年,叛軍意圖挾持太子妻妾以威脅太子,太子手下大部分兵力都在皇城中争奪皇位,是懷着明安郡主的嘉陽公主親自率兵守衛太子府。月份已高的嘉陽公主擋在娘娘前面,與叛軍激戰了一天一夜。
最終,陛下在誠國公、秦将軍等多位大臣的輔佐下登基為帝,而嘉陽公主卻因激戰動了胎氣,導緻郡主早産,母女二人命懸一線,險些一屍兩命。
自那以後,陛下與娘娘便對嘉陽長公主敬重有加,而對明安郡主更是嬌寵萬分,明安郡主在宮中一切用度規格都更勝公主,享受無盡的榮寵。
眼見走到德清宮正殿門前,白珊收回思緒,笑着提醒甯玉瑤:“郡主,小心腳下。”
甯玉瑤邁過門檻,一眼便望見主位上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甯玉瑤立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明安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被她的禮數驚了一下,嗔怪道:“快快起來,你這孩子,怎麼跟舅母這麼見外了?”
甯玉瑤站起身,沒有理會宮人搬來的椅子,而是拿過一個蒲團放在皇後腳邊,她坐蒲團上,抱着皇後的雙腿,将下巴擱在皇後膝蓋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聲音又嬌又軟地說:“舅母,瑤兒好想您。”
皇後輕輕撫摸着甯玉瑤的小臉,滿眼慈愛地說:“舅母也想瑤兒,我們瑤兒這番可受苦了,快讓舅母瞧瞧,瑤兒是不是瘦了呢?”最後一句說完,皇後看向身旁的大宮女白珊。
白珊點點頭,“可不是呢,娘娘,奴婢瞧着郡主的下巴都尖了。”
皇後聞言,立刻捧起甯玉瑤的臉,仔細端詳一番,心疼地說:“确實瘦了,快去通知禦膳房,讓他們中午多備些郡主愛吃的菜肴。”
白珊笑着應下。
甯玉瑤揚起燦爛的笑容,“謝謝舅母。”
皇後伸手溫柔地點了點甯玉瑤的鼻尖,“隻要你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好。”
甯玉瑤嗅到了皇後手上清新淡雅的香味,很好聞,她好奇地問:“舅母,您換新的熏香了嗎?”
皇後笑着從身側拿出一個香包,“這都被你聞出來了,這是夕滢新調配出來的,她最近喜歡弄這些東西,這個味道聞着還不錯,本宮就留在身邊了。”
祁夕滢是承武帝的二女兒,與甯玉瑤同歲。她自幼喪母,被皇後收養在德清宮,直到五年前,皇後因懷孕精力不濟,且祁夕滢已滿十歲可自行居住一宮,這才搬出德清宮。
即便祁夕滢已搬出德清宮,皇後依舊關心着她,不讓宮中拜高踩低的奴才們苛待她。祁夕滢也常來德清宮給皇後請安,母女二人感情極好。
甯玉瑤自小就和二公主不太對付,聽聞這是二公主調配的香包,她的興緻便淡了幾份,沒有繼續追問。
皇後也知道甯玉瑤不喜歡祁夕滢,覺得這不過是姑娘家的小矛盾,便沒有過多幹涉,由着甯玉瑤去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太監尖銳的唱諾聲:“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