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的午飯一般隻有少夫人自己在家吃,所以午餐時間對劉明珠來說十分難捱。
或者可以說,是折磨。
因為女管家不僅會直接把少婦人綁在餐椅上,而且還會給她端上來一盤她精心制作出來的米糊糊。
雖然是米糊糊,但是顔色卻是令人十分惡心的棕黃色,粘稠,甚至還冒着泡泡。
隻要是正常人,看一眼都會覺得反胃,更别提将這一大碗都吃下去了!
今天女管家像往常一樣,親自在廚房裡制作這份大餐,但是她在制作的過程中心境卻和以往大相徑庭。
因為她的腦海之中全都是昨天伊潋那赤裸的身影。
想到這裡,女管家的臉便迅速竄紅。
其餘的傭人們看着如此反常的女管家,又躲在牆角偷偷議論起來。
“她今天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一直紅着臉?”
“難道這個老處女情都初開了,遇見喜歡的人了嗎?!”
“不對不對,這怎麼可能!要我說肯定是生病了!”
“對,她這麼早就進入更年期的人是不會喜歡上别人的!”
傭人們的言論穿進了女管家的耳朵裡,頓時她的臉更加紅潤了幾分。
如果這是放在平常的話,她一定會直接将這些正在制作的米糊糊們全都潑到說閑話的傭人們身上,但是今天的女管家卻沒有這麼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喜歡這個詞對她來說既陌生又悸動。
女管家現在的思緒非常亂,她想起中午吃飯的時候會再次見到少夫人,心中就像是有無數隻蝴蝶在飛舞。
被自己的反應吓了一大跳,女管家連忙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恢複正常。
挂在牆上的木雕古老時鐘已經敲響了十二下,傭人在女管家的安排下上樓去找伊潋下來吃飯,而女管家則端正站在餐桌旁等待她的到來。
和以前的毒辣狠厲不一樣的是,此時的女管家心跳正在瘋狂加速,呼吸也比往常更加濃稠。
與此同時,樓梯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女管家咽下口水,她知道這很有可能就是少夫人,所以緊張地捏緊了衣角。
但是正在這時,女管家的背後卻傳來了傭人的聲音。
“管家,少夫人說她不下來!”
“什麼?!”
女管家猛然轉身,一雙死魚眼惡狠狠地瞪向了身後前來通報的傭人。
雖然女管家經常發火,但是傭人從來都沒有見到過比現在更加難看的眼神,女管家仿佛要把面前兩個人生吞活剝,然後将剩下的遺體全部扔給外面的豺狼,好讓它們飽餐一頓。
傭人感覺後背一陣發涼,渾身上下的每一處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都要被面前的女管家擊碎,于是連忙低下頭來認錯,即使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做錯了。
“她為什麼不肯下來?!”
女管家的聲音如同夜半的凄厲鬼嚎,讓在廚房裡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傭人們條件反射一般齊刷刷地低下了頭,身上的汗毛豎了起來,雞皮疙瘩連成一片。
傭人面露難色,低頭連忙道:“少夫人,說,說您上去叫她她才下來。”
女管家瞬間感覺心髒一陣猛烈的跳動,她居然踉跄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好在關鍵時刻用那雙枯槁的手撐在了桌面上,這才不至于難堪。
周圍的傭人們都被女管家這有些誇張的反應吓了一跳,他們想上去扶起她,但是卻又被女管家那張嚴肅冷酷的臉拒于千裡之外,所以最後她單手撐着身子,緩緩站起身來。
所有傭人們都垂手低頭站在一旁,他們都以為女管家是生少夫人的氣所以才會這樣慌張,但是他們都錯了。
因為此時女管家心中更多的,是興奮和激動。
她簡直無法停止正在瘋狂加速的心跳,她那顆沉寂了四十多年的心髒此時鮮活地就像是要從嗓子口跳出來一般。
女管家隻是一想到要單獨和伊潋相處就血脈噴張,頭腦發暈,難以自持。
“管家……”
剛才過來禀報的那個傭人忍不住出聲道。
而此時的女管家則用力地閉上了眼睛,她正在努力感受着那洶湧的心跳聲,此時她的心中好像正在演奏的一曲激昂的交響樂,而伊潋就是這首曲子的總指揮。
曲聲悠揚激昂,女管家最後再也克制不住心頭的激動心情,刹那間睜開雙眼,步伐堅定地朝着樓上走去。
女管家的每一步都走得莊嚴肅穆,她的神情近乎虔誠,像是一個朝聖者。
而在女管家身後的傭人們都疑惑地盯着她的背影,彼此交換了吃驚的眼神。
終于一步步地走到了伊潋的房間門前,女管家卻發現此時房間的大門正敞開着,牛奶和玫瑰花的芳香從中悠然飄灑出來,像是無形之中的牽引線正在吸引着她繼續朝着裡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