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禺扯了扯嘴角,“甲太守想見衛某,衛某自然要來。”
“衛禺......”甲蘭啞聲道,像是要将這名字嚼爛,“思來想去,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誰?”
堂堂輯定司,有博林崔氏家的嫡公子,又侍郎之子,這名不見經傳的人,怎麼就能統領輯定司,甚至......
甲蘭的視線在衛禺身後的槐鄰身上劃過。甚至,身邊許多高手如影随形,侍奉左右。
“甲大人,如今在獄中的人,是你。”衛禺坐在槐鄰搬來的凳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一身血肉模糊,鐵鍊束腳半趴在地上的甲蘭。
“換句話說,應該是衛某審你才對。”挑起這個話頭,衛禺臉色冷了下來,“怎麼?甲大人還是不肯說出歡恨藤從哪得的?”
“歡恨藤......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甲蘭垂眼,這樣的掩飾顯得他愈加心虛。
“不知道?甲大人為求子練邪術,那歡恨藤,除了能讓女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是你練邪術必不可少的助興之藥,你不知道?”
“是,是不知道。”
衛禺那逢人三分笑的溫潤臉色散了幹淨,如沉沉的霧霭一樣,“槐鄰,讓人長長記性。”
“噌!”槐鄰一把抽出腰側的長刀,一步一步走向甲蘭。
“你!衛禺!你這是做什麼?你放肆——朝廷還未定我的罪,我還是太守,你怎敢......啊——”
“噗呲”一聲,槐鄰長刀紮入甲蘭的左腿。
“輯定司辦案,先斬後奏又如何?”
“你......”
衛禺望了眼槐鄰。
槐鄰手上握着的長刀紮在他腿裡扭轉了一圈,霎那間,鮮血直湧!
“我說,我說!”
劇痛讓甲蘭臉色漲紅,他抖着聲音:“......我辦了答謝宴,接觸的商人多,有個北疆的商人有貨......我是從他那拿的......”
說完,他不顧豆大的汗滴進眼裡,唇色慘白,擡眼看衛禺。
隻見衛禺噙着笑,玩味的盯着他,不知信沒信。
衛禺擡擡手,語氣遺憾:“還不肯說實話......刀該紮哪裡好呢?”
他幽涼的目光劃過他抖如篩糠的雙手雙腿,留在他□□,聲音如同閻王一般,
“既然管不住這東西作惡,不如,割了幹淨。”
槐鄰瞬間領會,劍從甲蘭腿上抽出,狠力紮向甲蘭□□!
“啊!啊啊啊!啊——”甲蘭眼睛緊閉,預想的疼痛沒有從下身傳來,他劫後餘生一般大口喘息,看向原本他躺着的地方,槐鄰的長刀已經狠狠釘在地上!
衛禺顯然沒有跟他說笑,若不是他躲得快,早已廢了!
“躲開了?槐鄰......”
“我說!我說!”甲蘭擡手,見槐鄰還向他走來,連忙喊道:“西幽!是西幽!是西幽給我的——”
槐鄰腳步霎時一頓,看向臉色鐵青的衛禺:“公子?”
衛禺走近他,蹲在甲蘭面前,幽深眸子滿是審視和森冷,“西幽......甲大人好手段,身為太守,勾結西幽,叛敵通國?”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府上的百昌呢?”
甲蘭反應遲鈍,過了幾息,吃吃笑了起來,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他吐了一口血沫,“難怪我壽宴那日,你一個少司,要假扮商人來我府上.....沒想到啊,衛禺......你是祁門的人。”
衛禺目光冰涼,同樣冰涼的手拍了拍甲蘭的臉,“錯了。”
... ...
“诶,這杯敬扁大人,扁大人請喝,請喝。”
顔書谄媚的端着一杯酒遞給扁良複。
涼亭裡,圍坐了四五個人。
基本上身兼官職的,除了衛禺和槐鄰,都到了。
向白嗤笑一聲,“瞧你這反常的樣子,怎麼,不像扒着我家”
望追一個刀眼,向白才意識到自己差點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望追實在想不通,他身邊坐着的這崔策問有什麼好,這顔書這麼瞧得上,還被向白這粗魯的野狗追來追去說。
“嗯?”顔書沒留意向白的話,隻盯着對面端坐的扁良複,“扁大人,快喝呀,手都酸了。”
扁良複遲疑接過酒杯,“曲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有話?沒話沒話。”顔書語氣高漲,再敬了他一杯,“扁大人查案辛苦,我應該敬你一杯。”
她還想起身遞出去,一側的望追拍了拍她的手,“行了,少些客套。”
崔策問将幾人的表現留意在心,“曲姑娘,案子白日才破,如今就叫我們來吃酒,可是有什麼難事?”
這話真問到心裡了,顔書眸子亮晶晶的看向的崔策問,不等她說,望追先翻了個白眼為她解釋:
“曲顔書新到輯定司,不知各人要職,今日向我打聽,判案定罪一職,是由扁大人負責。”
話頭都引出來了,扁良複看向顔書白淨的臉的問:“确實是我負責法直,曲姑娘有何不解?”
“也不是......”顔書咬了咬唇,如實開口,“既然是扁大人負責,那我想請教扁大人,椿芽......不能判無罪嗎?”
“殺害朝廷命官,是死罪。”扁良複的語氣有些生硬。
桌子另一側坐着的崔策問皺眉:“椿芽是受害者,她本有逃跑的機會,為了揭發兇手罪行,甘願留在芙蓉酒樓,再且,筱筱已經自盡為椿芽抵罪......”
“崔大人,這話不像熟讀律法的人能說出口的。筱筱是筱筱,椿芽是椿芽,殺洪不全的是椿芽。”
像是沒想到洪不全的話如此冷硬,顔書愣了一瞬,“可洪不全本就不是什麼好官,他和甲蘭一起利用官務之便勾結商人,斂财無數,不顧百姓冤假錯案,不該殺?”
“該懲,但不是你我,也不是椿芽。曲姑娘,舉事必循法以動,誰也不能讓步。”
“你!我!”
顔書驟然起身,尊法尊法!她自小所在的江湖可沒這麼窩囊。
要不是顧忌她現在是輯定司的人,她早就去獄中宰了甲蘭和周大這些人渣!片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