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有，我想着你們二人在屋中有些憋悶，正好今日是一月一次的芙蓉街，便來帶你們去街上走走。”

“......走走？”“我們能出别院了？”

“當然。”顔書拍了拍桌上的劍，“放心，我會護你們周全的。”

何璇和青茶對視一眼，各自了然。

顔書嘴上雖然說的是怕她們二人憋悶，讓她們二人一起出去走走，但這話裡卻說的有些不容拒絕。

今日她的目的，好像就要将她們二人帶出去。

何璇細聲道：“有曲姑娘在我們當然放心，曲姑娘你要直接去芙蓉街的集市？”

... ...

芙蓉城接近瑾都，商旅往來極多，每月一次的集市更是熱鬧。許多外地的商旅昨夜已經趕到，如今一早也跟着擠去芙蓉街。

“曲姑娘，就在前面了。”

何璇的聲音從帷帽後面傳來。

何璇身份特殊，是芙蓉城本地人，更是何長史的次女，帶個帷幕更加穩妥。

青茶父母是外地商旅，顧慮少些，沒有帶起帷帽。

“... ...曲姑娘，方才路上有人說，昨夜輯定司的人去抄了甲府？”何璇的聲音很小，帶着些不易察覺的試探。

顔書勾了勾唇，透過帷帽看她，何璇的臉猶如霧裡看花，看不真切，

“是。”她回，在何璇再次追問之前，顔書堵住了她的話：“不過涉及公事，在縣衙沒有發榜之前，恕我不便告知。”

“自然......這是自然。”何璇低聲回道。

“何姑娘，你是本地人，不如給我和青茶介紹一下芙蓉城的芙蓉街習俗？”

“... ...芙蓉城。看着隻是一個祥和甯靜的小城，但臨近瑾都，瑾都商旅的文牒嚴謹，大多商人選擇在芙蓉城歇腳，不過歇腳隻是其一。每逢産蓮子的季節，這些商旅還可以從芙蓉城收購蓮子，帶去四州八城販售。

這時候曲姑娘或許有疑惑，畢竟蓮子再值錢也不過是果腹之物，怎麼還有這麼多商販前來求購。一株蓮子一兩金，說的就是芙蓉城。

芙蓉城不一樣，芙蓉湖孕育了芙蓉城的百姓和貴族最喜愛的芙蓉蓮子，養活了全城的百姓。”

......所以，即便一個接一個的少女從芙蓉湖中撈出來，除了痛親者，好似沒有多少人想将此事鬧大。

不是每個人都相信芙蓉城的詛咒、相信芙蓉仙顯靈的，隻不過為了賴以生計的芙蓉湖隐匿平靜，都選擇了緘默。

沉默的真相就像這芙蓉蓮藕一樣，藏在湖中深深的淤泥裡。想要挖出蓮藕難之又難。想要洗淨蓮藕上的淤泥，讓真相大白，更是難上加難。

顔書沉默幾息，繼續問她道：“你可知道琴樓的筱筱？”

何璇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攥住，輕輕吐了一口氣道：“不知。”

“不知？”

“筱筱姑娘名冠芙蓉城，我自然是聽過她的名諱的，隻是我父親是縣衙的長史，管我管得嚴，康樂坊從未去過，也不知道筱筱姑娘長相如何。”

“... ...筱筱姑娘生得很美，墜樓時也不過十七歲的年紀。”與顔書一樣的年紀，卻已經香消玉殒了。

“可惜了。”何璇悶悶的聲音傳出帷帽。

是可惜了，多少花樣的少女，就這樣消弭在芙蓉城中。

她留意到一側始終沒開口的青茶，問道：“前面便是集市了，不知道你曾經有沒有跟着父親來過？”

“來過... ....”青茶咽了咽，主動道：“每月總有幾次，父親會來着集市買入蓮子，我跟着來過兩次。瑾都的貴人喜歡煮蓮子茶，更以芙蓉城甜蜜的蓮子為貴，父親也做蓮子的生意。”

說話間，人流量多了起來，顔書走在二人中間，手上緊緊的握着劍鞘，神色警惕。

“你們許久沒有出來了，不如你們先去逛逛吧，我先去買些小物件。”

“好。”“曲姑娘先忙。”

人潮擁擠，顔書擡手擠開人，往入口的石雕牌坊那過去，見到熟悉的勁裝身影，連忙小跑湊近，“人呢？”

望追沖着一個打酒的商鋪門口努了努嘴：“貪酒呢。”

顔書順着看過去，還真看到了那熟悉的胖胖的身影。

青茶的父親。

也是那日筱筱墜樓時，出現在琴樓的胖商人。

“公子讓你去将青茶帶出來，你怎麼去這麼久？”

顔書晃了晃腰間的香囊：“你别管。”

望追的視線跟着放在顔書那一截纖腰上，這幾日顔書過得糙，除了挂着個鞭子，什麼配飾也沒帶，此時這香囊就十分打眼。

“今夜之後，就可以讓她們二人自由回去了，再心軟現在也要忍着。”

“......我知道。”

其實案情已經很明朗了，是時候還枉死少女一個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