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輕描淡寫,讓顔書心裡差點萬馬奔騰。
她小心的觑了眼衛禺,他一個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就像是無心說的話。
顔書提起來的心落回了肚子裡。“......哈哈,那是那是”
顔書面上笑哈哈,心裡苦哈哈,剛想說什麼岔開話題的時候,外面響起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少司大人,在下有失遠迎、有失遠迎。”熟悉的聲音傳入屋中,緊接着甲蘭擡步誇了進來,臉上帶着熱絡的笑意。
“今日無帖自來,是我們幾人失禮。上次太守壽辰,我匿名而來打攪了太守的雅興,如今聽聞貴府的如夫人誕下麟兒,我怎麼也該的登門道賀才是。”
“诶,少司這話當真是折煞老夫了,”甲蘭微棕的眼眸别有深意,“下官沒向大人遞請柬,也是聽聞少司這兩日宵衣旰食,忙着查案不好再打攪。”
“聽聞?”衛禺嘴角似笑非笑。
芙蓉城發生這樣大的案子,身為太守,如今還有閑情宴飲,離他緻仕還有一個月呢,這會兒就已不問百姓之事了。
顔書憋不住:“甲大人,這幾日城中人心惶惶,怎麼想起來在今日舉辦答謝宴,隻因為昨日府中夫人誕下男丁?”
堂中氣氛一頓,甲蘭的眸子掃向她,他唇邊的絡腮胡動了動,話緊接着出口:“這位女俠,好生眼熟,好像是那日在琴樓見過?”
顔書沒啃聲,甲蘭也沒想要她回答,他轉向衛禺:“這......我知近來城中嘩然,但可正是如此,這答謝宴更是刻不容緩呐。”
“哦?”
甲蘭坐在另一側的官帽椅上,解釋說,“我與這些各地的商人共舉答謝宴,主要還是為了芙蓉城中失去了子女的人家,每年的答謝宴,我們都會定向籌款,由镖局護送給災民。
今年的籌款,卻是為了芙蓉城失去女兒的百姓。隻盼着我們這些募捐,能讓這些失了女兒的家中能得些補貼,好安穩度日。”
“......”顔書抿唇,“竟然如此,甲太守見諒,我方才非逼問之意。”
看來門口那個商人所說為實,否則甲太守也不會這麼多年受當地的百姓敬仰。
衛禺坐在一側不言語。
甲太守看向衛禺,“呃......不知,少司大人今日除了來府道賀,可還有其餘的事需要下官幫忙?”
衛禺:“自然,今日上門,還為一件事,不知道甲太守對何長史,了解多少?”
甲蘭眉心一跳,“......何長史,”他眯了眯眼,好似在回想,“何長史倒是個好官,體恤百姓,廣受贊譽,就是...這人太軸了。”
衛禺:“還請甲大人細說。”
“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何大人娶了十多房小妾,這人多了,龃龉就多了起來,要說不尋常的,這月前,何大人家中的大女兒還和小女兒打了起來。”
“這大女兒何鵑,嫁給了柯員外,柯員外雖然相貌俊朗些,卻日日留戀琴樓,在琴樓銷魂不知歸處,一來二去,這何鵑自然鬧着回家。
小女兒何璇正是待嫁的年紀,這何鵑妄圖将妹妹也納入柯家做如夫人,做姐妹二人攏住柯員外的打算,誰承想,這小女兒何璇,竟悶聲不啃的離家出走了,如今都沒回來呢!”
顔書掩住訝異,反問道:“怎麼知道何璇是自己離家出走的?如今少女失蹤案累累,何大人就沒擔心女兒,想過找嗎?”
“這......”
“甲大人,聽說每次宴飲,何大人必到,你可還記得他常與誰人接觸?還有,何大人每次的募捐的籌款和物件,甲大人可有記冊?”
“這是自然。”
“望追,雖甲大人去取。”
望追拱手:“是!”說完,跟着甲蘭跨步出了堂屋。
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顔書站得腳疼,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她邊喝茶,眼睛邊瞥着在案桌邊走動的衛禺。
水靈的眸子有些不解,可下一瞬,因為衛禺的動作,她眸子裡的不解變成了驚愕!
衛禺指腹摩挲着玉觀音的後背,不知道發現了什麼,猛的用力,牆面上那兩人高的博古架瞬間後移!
“這!”
顔書警惕起身!
“這裡有暗室?”她看着那長長的狹道,目露驚疑。
“走。”
衛禺再次按了玉觀音,擡步先跨進漆黑的狹道。
顔書緊接着跑進去,倏爾,那博古架又快速的移會了原位。
她慶幸衛禺穿了淺雲色的衣袍,在這昏暗的地道裡還能看得清他人在哪,就是兩人距離近了,她才發現衛禺實在太高了,他人在前面走,跟個小山似的,讓她看都看不見前面。
“你怎麼知道玉觀音後面有機關,有密道?”顔書自顧自話:“想不到,你還是挺聰明的嘛。”
她身前的衛禺出聲:“多虧了你,發現了那玉的微末裂痕,猜着就猜到了。”
“原來你是根據我的話,照貓畫虎?”聽說是自己的功勞,顔書得意的仰了仰下巴,“那是,看來你也沒那麼聰明,比我稍稍遜色一些吧。”
身前傳來衛禺溫啞的笑聲,很輕的一聲,轉瞬即逝,顔書差點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