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倸點了點頭。
葉裴林替他回答,“是的,他比你大五歲,所以不要再叫人家‘小弟弟’了。”
南慕略感尴尬,“你怎麼知道?”
“猜的。”
文倸似乎想表達點什麼,手剛擡起來又放下了。
南慕敏銳地看了過去,“怎麼了?”
文倸道:這是錄像,不是實時通訊。
南慕猛地看向了光子屏中的葉裴林,他确信剛剛葉裴林沒看到文倸比劃了什麼。
但,葉裴林安然道:“是的,這是錄像。”
“…………”
南慕把光屏關了,果然,任何離譜的事情放在葉裴林身上就會變得合理。
.
文倸将南慕送到了醫院。
醫生初步判斷,南慕被擦中的隻是一種普通的麻醉藥,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住院觀察幾天比較好。
南慕本想拒絕,但文倸攔着不讓他走,堅持要給他辦理住院手續。
這就不得不說人長了一張好臉的重要性。
南慕看着文倸那張看起來像十七八歲的臉,根本狠不下心說出拒絕的重話。
他舉手投降,“我住院,行了吧?”
文倸忙前忙後地給南慕辦了住院、鋪了床、打了熱水,甚至還幫忙給根本不嚴重的腳踝上了藥、包了紮。
南慕無奈,“行了行了,文倸同學,歇歇吧,我真的沒事。”
文倸固執地給繃帶打了個蝴蝶結,手上說:哥哥說不包紮容易感染,我以前受傷,哥哥都是這樣替我處理的。
南慕笑了笑,“那你們兄弟感情挺好的。”
文倸目光閃爍了一下,比劃:那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而後認認真真地撕了一張紙,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電話。
文倸走後,病房裡安靜下來。
也許是麻藥的藥勁還沒完全過,南慕有點昏昏欲睡,于是真的睡着了。
……
南慕一睜眼便愣了愣,不知何時他站在了走廊上,周遭空無一人。
沒有打點滴的病人,也沒有查房的護士和醫生。
啪嗒。
頭頂的燈壞了,身邊霎時陷入了黑暗。
南慕的呼吸變得急促。
突然,有人從後面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下意識掙紮起來,“不……放開我……不要……”
——睡夢中的南慕驚出了一身冷汗,身體在無意識中痙攣。
坐在床邊的男人拉開了床頭燈,輕輕地拍着他的胸口撫慰。“沒事了,沒事了,我在……”
南慕仍舊深陷夢魇中,咬緊了下唇。
直到熟悉的熱源貼近了他,氣息張牙舞爪地包裹住身軀,那道聲音問:“想我嗎?”
南慕僵硬了。
在分明是金司的聲音!
但是怎麼可能呢!
男人的聲音含着笑,“看起來像不希望我活着回來。”
南慕慢慢地回過頭,身後空無一人。
……
南慕緩緩地睜開眼,對上了一雙淺金色的眼眸。
夢裡的人出現在了現實,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沖擊。
南慕隻覺呼吸一窒,心髒仿佛停跳了。
然後,金司低下頭,在他耳邊說了和夢裡一般無二的話語:“想我嗎?”
.
南慕啞聲開口:“你怎麼不死外邊?”
金司悶悶地笑了起來。“我要是不回來,你豈不是成小寡夫了?又是佐恩,又是文倸,對你有非分之想的人這麼多……”
南慕的關注點明顯不在他的醋意上,“你怎麼知道文倸的名字?”
金司靜靜地看着他,沒回答。
南慕的反應很快,他撐起上半身,“你聯系過葉裴林?”
金司歎了口氣,承認:“在你向她發出求救信号之前。”
金司微微一笑,“讓個位置嗎?”
南慕默不作聲地往旁邊挪了挪,讓出半個床鋪。
金司順勢躺了上去,将南慕抱在懷裡。
他輕聲解釋:“知道我活着回來的人不多,出于某些原因,我還不能暴露得太早,所以發現你被追殺的時候,隻能告訴葉裴林,讓她派人去救你。”
南慕反問:“所以你一直在跟蹤我?”
“……”
金司不說話了,埋頭在南慕頸間深深地嗅了嗅。
男人的聲音性感又沙啞:“我很想你。”
南慕的手指蜷縮了一下,他垂下眼,轉移話題。“法承和Charles呢?”
金司并不遂他的願,追問:“你想我嗎?”
南慕閉了閉嘴。
金司摸到他的唇邊,輕輕地碰了碰,“想嗎?”
南慕不說話,他就一直這樣邊親邊問,猶如羽毛拂過心髒,一種輕柔的癢意。
終于,南慕說:“想。”
金司又在他的唇上親了親,回答了他的問題。“Charles沒事,法承受了點小傷,現在在醫院,不過也沒什麼大問題。”
南慕不由松了口氣。
金司反問:“你這麼關心他們?”
他的醋意簡直沒邊了,南慕撞了他一手肘。
金司這才消停。
南慕頓了頓,“你剛剛說,你現在還不能暴露得太早,是什麼意思?”
“這些天你應該也發現了,家族并不是完全團結的。”金司說。“同樣會有一些想要我死、或是想要你死的人,我想借這個機會除掉他們。”
“想要我死……”南慕重複了一遍。“你是說,今天追殺我的人,是金黨?”
金司默認了。
南慕了然,金黨的人追殺他,無非兩個原因,一是不滿他接管家族事務,至于二麼……
因為懷疑金司的死跟他有關。
想到這,南慕的手心收緊了。
金司仿佛也知道他在想什麼,順着他的脊背拍了拍,沉聲:“我不懷疑你。”
南慕的臉色在燈光的照映下白如瓷料,他微微偏頭,“為什麼?”
金司原本應該乘坐金家研發的飛船,卻突然改乘了凱特家的戰鬥飛船,又偏偏那麼巧,飛船出了問題,導緻沒能避開星盜的攻擊。
再聯想到凱特家和金家以前的仇對,以及本次事件最大的受益人,很容易懷疑到南慕頭上。
在這種情況下,金司居然說相信他。
金司吻了吻南慕的耳垂,“你說呢。”
南慕不願深想,僵硬地躲開了。
答案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