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司忽而問:“你對别人也經常這樣同情心泛濫嗎?”
南慕輕輕喘息着,又湊上去碰了碰他的唇,“你說呢。”
金司眸光閃爍,“我是第一個?”
南慕沒回答。
金司步步緊逼,困着他不放,“是嗎?”
南慕終于像是放棄了什麼似的,自暴自棄地說:“是,行了吧?”
金司悶悶地笑了起來。
“笑個屁。”南慕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金司不放,連忙哄慰:“不是笑你,是我真的……真的很高興。”
後半句話他說的認真,低垂的眼神也認真地看着南慕。
南慕就不再掙紮了。
金司一下一下地撫摸着他的後背,仿佛能透過一層薄薄的衣料,摸到那片紋身。“晚上風大,回去吧。”
“嗯。”
.
也許是吹了風,也許是因為那個夢,重新躺回床上,南慕反倒睡不着了。
他能感覺到,金司也沒睡着。
于是南慕喊他,“金司。”
金司發出一個鼻音:“嗯?”
“你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南慕緩緩開口問,語調很輕,似乎隻要金司沒聽清,這個話題就能随時揭過。
但金司聽見了,而且聽得很清楚。
氣氛安靜了一會,南慕才聽到金司說:“一個很溫柔的人。”
“我想也是。”南慕斟酌着措辭,不知道這麼說會不會惹金司發火。“我意外去到你以前住的房子的那天,在客廳看見了一幅油畫……那上面是你和你的父母對吧。”
金司點頭,語氣平靜。“是。”
隻是很可惜,在那幅畫完成後沒多久,他的父母就都離開了。
在闵銀珠的葬禮上,葉裴林也來了。
葬禮是按照S星的傳統辦的,那裡是闵銀珠的故鄉,一個盛産美人的星球。
按照傳統,需要有一群孩童輪流給逝者獻花,為逝者祈禱一個光明的來生。
葉裴林是最後一個獻花的。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葉裴林将一朵紅玫瑰放在闵銀珠墓前,雙手合十,态度虔誠又認真,但,她說出來的話卻是——
“我衷心地祝願您,下地獄,畢竟死後也要和不喜歡的人埋在一起,還是太悲催了,不如分道揚镳,一個上天堂,一個下地獄。”
在場衆人安靜如雞,緊接着嘩然。
金司罕見地動了殺心,擡手重重打了葉裴林一巴掌。
葉裴林竟然沒躲,任由他打中了。
她伸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眼神輕蔑,“我有說錯嗎?誰知道你是不是你父母親生的。”
金司拽住葉裴林的衣領,硬生生将她提了起來,語調冰冷:“你說什麼?”
“我說,”葉裴林靠近金司的耳畔,神情陰郁:“雜種。”
——
“現在你知道她為什麼恨我了吧?”
金司的話将南慕的神智拉了回來。
“你有沒有想過,”南慕思考一下,“其實葉裴林真正讨厭的不是你的母親,而是……”
而是金司的父親,金銘宬。
葉裴林此人,擅長詭辯,她的話指向性太模糊了,即便是非常了解她的人,也很難猜測到她的真實想法。
更别提金司跟她根本不熟,會産生誤解也是正常的。
金司皺了皺眉,“她和我的父親并沒有太多交集。”
有一句話他沒說,事實上,他認為闵銀珠的死,跟葉裴林有關。
思及此,金司偏了偏頭,無聲地看向枕邊。
南慕……
他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
你騙了我嗎?
你對我有多少隐瞞?
南慕側過身,面向金司。“你打算怎麼做?”
他問的是金司準備怎麼對付葉裴林、把闵銀珠的骨灰拿回來。畢竟對于母親的骨灰被搶走這種事,是個人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南慕的眼眸隐在黑暗中,金司看不清對方的關心關切是對着誰的,他沉聲:“葉裴林是你妹妹,我知道你很為難,這件事你不用插手,就當與你無關。”
南慕閉了閉眼。
再度睜開時,他的眼底清明一片,“你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金司臉上閃過意外,“我和葉裴林,你站在我這邊?”
南慕平躺着,面朝天花闆,輕輕點了點頭。
他的側臉繃得很緊,不知道金司有沒有發現。
金司伸手将南慕攬進懷裡,低頭吻了吻他的耳廓。“謝謝。”
南慕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麼也沒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