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晚金司才回來。
彼時南慕正窩在被子裡,隻露出半個頭,柔軟的發絲垂落在枕頭上。
許是屋内暖氣開得太足了,南慕翻了個身,被子滑落到脖子上,那張睡顔恬淡又舒适。
這樣溫馨的一幕,金司很久很久沒見過了,他不由眉間一松,心裡那股因為和族中長輩争執産生的煩悶都消散了。
金司走過去,坐到床邊,低頭吻了一下南慕的唇角,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對方的發絲。
南慕把頭埋進金司的腿外側,裝出一副剛醒的樣子,“唔……回來了……”
金司輕聲:“晚宴快開始了,我給你準備了衣服,你起來試試?”
南慕閉着眼,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金司将他抱了起來,揉了揉他略微淩亂的頭發。“你再不起來,我就幫你脫衣服了。”
南慕翻了個白眼,一把拍開金司想要解開他衣服扣子的手,下床進了洗漱間。
四十分鐘後,浴室門再度拉開,南慕穿着浴袍出來,頭發濕漉漉的,眼底透着水汽。
傭人早已将一排排晚禮服推進了房間,金司正在挑選。
他聽見聲音,回頭看見南慕這幅樣子,心下一動,大步上前摟住了對方。
兩人黏黏糊糊地親了一陣。
分開的間隙,南慕推他,“别鬧了。”
金司又親了一下他的唇,這才放開。他拉着南慕走到成排的禮服前,示意:“這件怎麼樣?”
那是一件黑色的燕尾服,搭配白色襯衣,戗駁領、雙排扣極盡貴氣,改良過的“燕尾”稍短,行動方便的同時也不失優雅。
南慕揚了揚眉梢,“你們家的家宴都穿得這麼正式?”
金司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你是第一次來,正式一些比較好。”
南慕沒多想,取下衣服準備換上。
金司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南慕的動作頓了頓,瞥了眼金司,盡管什麼都沒說,眼神中傳達出的意思也很明顯:你怎麼還不走?
“又不是沒看過。”金司神色如常。
南慕的下颌繃緊了一瞬又松開,他扯開了浴袍帶子,“行吧。”
衣料褪下,底下的風光旖旎,潔白如同瓷料般,奪人眼球。
金司隻看了一眼,手心收緊了,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起。
他轉過了身,語調毫無起伏,“我在外面等你。”
說罷也不等南慕回應,徑自出了房間。
南慕:“?”
陰晴不定。
.
晚宴如期舉行。
金司和南慕到的比較晚,其他大部分人已經開始交談了。
但當金司領着人出現時,衆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嘴邊的話音,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身上,南慕假裝沒發現。
金司同樣無視了那些人,帶着南慕去了主桌,他坐主位,南慕坐他旁邊。
金奇君坐在遠一點的地方,他咳嗽一聲,沖金司使了個眼色。“表弟,不向我們介紹介紹?”
長桌另一頭,正對着金司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聽了金奇君的話,老人冷哼一聲,“隻是吃個飯而已,我看不必了。”
金奇君有些尴尬,但他不好駁老爺子的意思,于是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金母溫和一笑,“金老先生,來者是客,連客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有點不禮貌了呢?”
這時另一個男人出聲,“闵小姐說笑了,如果什麼身份的人都稱得上是‘客’的話,那豈不是亂套了?”
金司瞥了他一眼,男人霎時噤聲。
金司站了起身,把手搭在南慕肩上,沉聲非常正式地介紹:“這位是南慕,南方的南,羨慕的慕。我不管在座各位有什麼意見,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他将與我結婚。”
南慕恰到好處地露出了驚訝與愕然。
“……”
如同一發驚雷劈下,周遭陷入了死寂。
那老人也站起身,面沉如水,“金司,我們說好這件事再議的。”
金司神情漠然,“沒有必要。”
“你!”老人捂住了胸口,“你要氣死我啊!”
剛剛那男人也就是金司的大伯趕忙扶老爺子坐下,一個勁地給老人順氣,一邊說着:“哎呀,小司,你爺爺心髒不好,你就别氣他了……”
除了金奇君和金奇君母親,其他人也紛紛勸說。
金司不悅地皺了皺眉。
反對的聲音漸漸小了。
金司拉起南慕的手,環顧四周,被他看向的地方的人群通通轉過了頭,眼觀鼻鼻觀心,低着頭不敢直視。
“不必再議了,我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
……
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