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立碑?”
他語氣毫無起伏:“沒錢,窮。”
他不配,像你一樣。南慕扯起一抹諷笑。
“現在有錢了。”金司揉了揉他的頭。
“可是我好害怕,”南慕轉過身,埋在男人懷裡,借此擋住冰冷郁郁的表情。“你知道嗎,小時候家裡沒錢,我一直到九歲才堪堪入學。”
這句是難得的實話,當時他是直接跳級上三年級的,在宋浩宇那個學校待了一年左右,然後轉走。
“你喜歡讀書嗎?”金司這麼問。貧苦出身、沒得到良好教學資源的孩子,大多渴望汲取知識。可是金司親手掐斷了南慕的未來。
南慕搖了搖頭,“如果讀書是為了衣食無憂,那我現在豈非已經得到了?”
“我不想你離我太遠,要是你希望繼續念書,請老師到家裡也行。”金司低低的嗓音附在耳邊。
去學校上學,除了學習以外,或許還可以結識三兩好友。趴在走廊上吹晚風、飯後逛操場、宿舍夜談……有意思的社交其實很多。
金司隻想要他當圈養的金絲雀,困于牢籠,脫離社會。
“不用了先生,我很滿意現況。”
“南慕,你乖一點,我不介意一直養着你的。”金司說。
然後被你和你的新情人當成狗似的取樂嗎?南慕冷笑。
他面上感激涕零,“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虛僞的假象,總要有人撕開。
“金司。我有句話一直想對你說。”
南慕貼近金司的耳畔,柔柔道:“我喜不喜歡不重要,最後還不是要順着你的意思?”
後半句話他的語氣陡然加重,電光火石之間,寒光一現,一把匕首重重捅進了金司的腹部!
南慕翻身而起,拔出匕首,再次剁了下去。
金司的反應能力堪稱神速,短短零點幾秒就回過神來,擡手格擋。
他憑借體格優勢把南慕甩到床上,還沒來得及說話,南慕已然靠着身體的柔韌性絞住了他的脖子。
上下//體位颠倒,南慕徒手掐着金司的脖子,終于在這一刻暴露出了骨子裡的暴虐血性。
此情此景,金司居然還很冷靜,“你現在放開我,我們還能好好談談。”
“談你怎麼把我在床上的樣子錄下來的嗎?”南慕厭惡地扯了扯嘴角,手上的力氣加重了。
金司驟然屈膝,狠厲地擊中了南慕的胃部。
他那裡還沒好全,被這麼二次創傷,傷口立即破裂了,血液洇濕了衣服。
南慕咬牙,非但不退,反而再次甩出了匕首,劃向金司的脖頸。
金司空手接下了刀刃,掌心被深深劃開,深可見骨。
他的眉心一松,又蹙了起來,“原來如此,你看到了那個視頻。”
“是啊,”南慕涼聲,“不然還不知道原來金大家主還有這種癖好。”
“我可以解釋……”
南慕根本不想聽,“滾!”
二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南慕是真的下了死手要将金司置于死地,不死不休,金司也不得不全力反擊。
“嘭——!”
一聲悶響,兩人從床上打到了地上。
南慕隻覺腹部一陣鈍痛,流血過多讓他臉色泛白,他皺緊了眉。
不過這樣也好,身體上直觀的痛,總好過靈魂撕裂般隐形的痛。
“南慕!”金司厲斥了一聲,似乎在責怪他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咔嚓”一聲,南慕的右手被//幹脆利落地卸下了。同時,匕首紮進金司原先的傷口裡。
南慕換了左手拿刀,喉嚨裡含着血氣。
再這樣下去隻會兩敗俱傷。
金司當機立斷,手迅速探向枕頭底下。
局勢就在這一瞬間改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南慕感覺到自己的下颌被一件堅硬冰涼的東西抵住了。
南慕居然一點不意外,他嗤笑一聲,把匕首扔在地上。“你是有多防着我,才會在枕頭底下放槍?”
“我沒有防着你。”金司深吸一口氣,“這隻是個人習慣。”
他連接了家庭醫生的通訊,叫對方過來。
等待的間隙,金司用力捂住了南慕腹部的傷口,不讓血繼續流。
他沉聲:“那個視頻,我向你道歉。”
金司被捅了兩次的地方也在流血,他的狀況卻還好。南慕的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我那天說,希望你不要再犯錯誤,所以出于懲戒手段錄了視頻,想要以此警醒你。”金司苦笑,其實還有一點情//趣的意思。“我沒想到你會抗拒到這個地步,是我的錯。”
這輩子能聽到金司低頭認錯的人,恐怕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南慕臉上沒有表情,“把它删了。”
當着他的面,金司打開光屏,把那個視頻和備份删得一幹二淨。
南慕閉上了眼。
金司從他的呼吸狀态知道他并沒有暈過去。
沉默一陣,金司低頭吻了吻他的眉心,盡管他知道南慕此刻肯定厭惡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