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覺、視覺被剝奪,雙手雙腳被捆//綁,他不知道身處何方,時間又過去了多久,每一秒都很煎熬。
南慕嘲弄地一笑,不過如此罷了。
他盤腿坐正,和緩地調整自己的呼吸,進入冥想狀态,盡量不讓外界因素和内心想法影響到自己。
南慕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其實很怕黑。知道這件事的人寥寥無幾。
隻要一閉上眼,黑暗中的觸手立即如影随形地爬出來,纏繞在他身上,将他拖進萬劫不複之地。
所以他每晚睡覺都要開着燈,盡管這樣仍舊擺脫不了重度失眠的命運。
南慕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在心裡不斷重複,安慰自己,睡過去就好了。
睡着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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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測儀上的一切數據逐步歸于平穩,錄像裡傳來南慕緩緩的呼吸,他沒睡着,但也在竭盡所能對抗黑暗帶來的恐懼。
金司承認,是他再一次小看了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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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絲絲縷縷光線透過鐵栅欄,穿過一層厚厚的黑布,投射到南慕的眼皮上。
他幾乎是立即就醒了。
金司還不打算把他放出去,南慕在心裡默默思索。
盡快結束這一切吧,不能再僵持下去了,浪費時間。
起碼他的嘴沒有被堵起來,也許正是為了這一刻的求助、求饒。南慕柔聲開口:“小司……”
他刻意把聲音壓低壓細,聽上去竟然與南木有幾分相似!
“小司,我害怕……”
話音未落,轟隆隆幾聲,新金屬門洞開,金司大步走進來,一把扯掉了南慕的臉上的蒙眼布。
突兀的光線到來異常刺眼,南慕不由嘲諷一哂,這麼快,果然還是白月光的力量管用嗎?
豈料金司開口,如冬日寒冰般:“不要再讓我聽到你模仿她,惡心。”
南慕怔然,随即反應過來,看來南木小姐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而自己不是一般的低,所以才會隻是模仿一下就讓他感到惡心。
南慕低低地應了一聲,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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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司給他松了綁,又帶他去洗了一個熱水澡,完全像變了一個人,簡直精神分裂,宛若之前剝奪南慕感官的人不是他一樣。
南慕把這一行為歸結為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金司是真的把他當成某種玩寵來馴養。
思及此,南慕不由一陣惡寒。
那麼,如他所願。
金司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了啜泣聲。
他被驚醒了,下意識往身旁一撈。“南慕?”
南慕半依靠在金司懷裡,心裡冷笑,面上卻紅了眼眶,淚水在眼裡打轉。
那一刹那金司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慌亂,這對他來說是非常罕見的一種情緒。“……怎麼了?”
“金司,”南慕艱澀開口。“我真的……很害怕。”
金司立即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麼,而作為罪魁禍首的自己能做什麼?
安慰?道歉?還是冷眼旁觀?
“我沒有騙你,你可能也以為我在假裝,”南慕吸了吸鼻子,哽咽着繼續說:“但當時我表現得那麼平靜,已經是強撐着的結果了。”
說謊逼真講究的就是一個真假半摻,南慕深谙此道。
金司摟住了他,下巴抵着他的發頂。
“金司,你以後能不能别再把我關起來了?我都聽你的好不好?”南慕的臉埋在衣物裡,金司看不到他現在其實是面無表情的。
金司沉默了一下,“真心話?”
南慕重重點了點頭,“我是真心的。”
金司說:“好。”
他就這麼幹脆地答應了?南慕簡直感到不可思議。
他擡起頭,鼻尖紅紅的,對上了金司垂落的視線,那目光中竟然帶着一絲平和的意味。
南慕問他:“真的嗎?”
得到了金司肯定的答複:“是,我以後不會這麼做了。”
南慕破涕為笑,主動抱住了對方的腰。
假的。
全是假的。
南慕永遠不會輕信于人,尤其這個人還是金司。
在他出發揚城之前,大哥早就告誡過他,絕對不能相信金司這個人說的任何一句話。
“金司此人因為兒時的一些非常經曆,長大後表現出了情感冷漠綜合症的傾向和極強的偏執控制欲、變态的行事風格,他不會放任别人探究他的底細,一有不對,很可能就會将對方扼殺掉。”
南慕問他大哥:“是什麼樣的經曆?”
他大哥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喻,“金司完全遺傳了他父親的本性,如果你曾見過他的母親,你就明白了。”
南慕一怔,“為什麼這麼說。”
此時另一道聲音插了進來:“美神維納斯見過沒有,大概就長那樣。”
那道聲音輕笑了一聲,“維納斯,美的女神,羅馬十二主神之一,掌管生育與航海,其美矣,引無數人争相恐後。”
“——你能明白那種緻命的誘惑力嗎?那是無人能抵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