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

那也要看看那些人夠不夠高，能不能夠得着他的肩膀。

“來的都有那些人？”

聞不歸表情陰郁。

蝴蝶夫人說：“不知道具體，議會時我在殿外，隻能聽到一部分聲音，并不知道全貌，從交談中猜測，此次盛會由仙界主導，人族提供場地輔助與解決後援。”

聞不歸有些意外，“這麼全面，連他的後援都考慮到了，那麼玉清宗……，會不會有危險？”

“玉清宗被監視當中，暫未作出過激舉動。”蝴蝶夫人道。

“咔！”

聞不歸擡手打了個響指，對她下最後的命令。

“離開這裡，記住，你今晚并未出門，你誰也沒有見過。”

蝴蝶夫人眼神麻木轉身，“是……”

單薄的倩影靜靜走入夜色。

望着她獨自遠去的背影，聞不歸的眼神晦暗如深。

“轟隆隆！”

黑仲天那邊的戰鬥還未停歇，聞不歸轉頭看過去，成片的山巒被波及，脆弱的如同豆腐，輕輕一擊，就能垮塌一大片。

在這樣下去，整個西山都會被打成秃子，林九天奉若神明的野梅林也會成一片廢墟。

聞不歸朝黑仲天的方向招了招手，“小黑，撤了！”

遮天蔽日的獸體化作黑煙，看準空隙，最後朝月光下的身影打出一擊，然後快速飛向聞不歸那邊。

看着鼻青臉腫的黑仲天，聞不歸有些于心不忍，問：“你沒事吧。”

“呸！”

黑仲天狠狠吐了一口血沫，然後捂住腫掉的眼睛，大呼小叫道：“真TM背時，這樓明月是真有東西，老子差點被他打斷腿。”

聞不歸安慰她，“行了，别說髒話，先走吧。”

正在兩人前後離去之際，一道白色飄飄欲仙的身影落在了他們的身後。

“你就這樣走了？”

樓明月的聲音很平靜，可藏在話語之下的波濤洶湧，哪怕黑仲天這個白目都能聽懂。

背對着人，聞不歸看不清樓明月的神色，但猜也知道樓明月此刻的臉色一定和難看。

“哎！”

無奈重重歎息一聲，聞不歸側頭看向黑仲天，吩咐道：“你先走，我稍會就來。”

黑仲天給出他們足夠的交談空間。

“不急，時間還有很多，你們慢慢說，不差這一點時間。”

聞不歸沒忍住與他打趣，笑問：“你剛才不還滿身怨氣呢嗎？”

黑仲天也不怕丢臉，厚顔無恥道：“打服了，我這人天生慕強。”

說着，黑仲天化作一陣黑霧消失在了原地。

平複幾息心緒後，聞不歸平靜的轉頭，問：“你想找我說些什麼？”

月輝穿過樹脂，斑駁的影子落在聞不歸面無表情的臉側，讓他整個人無端多了幾分冷漠與疏離。

這樣正經、又有距離感的聞不歸，是樓明月從未見過的。

這還是在他們發生關系以後。

沉默中，現場氣氛凝重，連空氣都疏于流動。

樓明月擡起的眼眸中似是有千言萬語，卻又無從開口。

聞不歸被他盯得心驚膽戰，咬牙盡量表現的不露聲色。

“你是不是後悔了？”樓明月問。

聲音低沉而壓抑。

聞不歸淡淡看向他，隔了一會兒問：“你是以什麼立場問出這句話？”

要認真說起來，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麼。

沒有回答，樓明月問：“你為何剛才沒有拒絕她。”

聞不歸冷觑一聲，“這和你有關系？”

眉目一深，樓明月短暫沉默片刻後，悶聲問：“你為何突然這樣子和我說話，是不是那晚，我、弄疼你了？”

聞不歸惱羞成怒，“閉嘴！”

深深吸了幾大口寒風，半響他才重新開口，他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不漏絲毫情緒。

“那件事之後你不要再提。”

樓明月臉色一寒，肉眼可見的灰敗。

他忍不住上前幾步，質問：“你什麼意思……”

兩人隔着三步距離，對方身上清淡的禅香味，清晰的闖入聞不歸的呼吸間。

聞不歸咬了咬牙，撇開避開，低頭看向地面，道：“你剛才不是問我是不是後悔了，現在我回答你，是！我後悔了。”

“你都不讓我……”

他想在上面。

樓明月打斷他，“這不是理由。”

“你擡頭。”

樓明月定定凝望着他，眼底蓄滿風暴。

身上的衣裳，因為剛才與黑仲天的打鬥有些淩亂，白色發絲蜷縮耷拉在眉角，往下是隐忍到極緻到瘋狂的冷眸。

聞不歸立即擡頭，涼涼一笑，堅定的對上那雙帶有怒氣的冷眸。

“怎麼？你是覺得我不看你，是因為我說謊心虛？錯了，我隻是不想你誤會，讓你抱有什麼不該有的期待。”

樓明月搖頭，他不相信面前的人說變就變。

他剛才隻是不敢看他。

他在撒謊。

雖然他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用意，但那晚熱烈真誠的回應，不可能是假的，那場酣暢淋漓的歡愉，足夠把他們兩個人的心一起融化。

聞不歸沒有後悔，他隻是在推開他。

天空越來越暗，一片厚重的烏雲突然闖入，緩慢而後徹底的遮住了明月，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樓明月寬大袖子裡的手捏緊，攥緊的拳頭指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