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想得簡單了。
裴清之打破他最後的希望,“給他用他也活不了。”
他解釋道:“他是被人折斷頸骨死的,這是頭腦連接身體最重要,也是最脆弱的部分,死了就是死了,他的魂魄與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分離,就算強制塞在一起,它們也融合不了,就是看起來好看。”
裴清之轉頭看向秦風,一雙眼睛平靜的吓人。
他十分認真的問:“你能明白嗎?”
眼中的光漸漸熄滅,秦風點頭,“清楚了。”
聽風是不可能複活了,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去除他靈魂上的仙罰詛,讓他能順利去往下一世。
裴清之站起來往屋外走,秦風跟了幾步,“你去哪?”
“找人。”
“找誰啊?”
“找賀淵,這仙罰咒我一個人可解不了。”
秦風招手,高聲囑咐道:“快去快回啊,你留我我一個人在這,我害怕。”
誰守着一顆人頭不心慌,況且還是熟悉的人人頭。
怒上眉山,裴清之路上越想越氣,幹脆半道上轉彎去了魔界。
死地。
魔血染冰,聞不歸一身黑衣獨自站在斷壁殘垣的屍體中央。
他的腳下是一具失去頭顱的屍體。
“師尊……”
聞不歸跪下伸手,他的腳下,血紅染冰,全是被他剛才屠戮殆盡的魔族士兵。
“弑師逆徒,納命來!”
話音剛落,高空中傲然降下一道身影,強勢一掌,避無可避。
速度太快,聞不歸避之不及,生生硬受了這一掌。
他狼狽的身體在冰面上,生生繪畫出一道幾十米的劃痕。
雪霧繞在他周身,聞不歸半跪冰面。
他深吸了一口氣,逞強吞咽下喉嚨裡的熱意,嘴角卻還是盈出了一點鮮紅。
擡頭見到裴清之的臉,聞不歸脫口而出,“是你!”
十年前,聞不歸見過他。
當年他也是這般強勢一掌,好似把什麼東西,送入了他的身體中。
隻過了一息,他就感應不到這個東西了。
玄之又玄!
他曾經聽他的師尊喚他叔,可他看起來比他師尊還要年輕,光身上的氣度,就讓人不敢輕易與他直視。
聞不歸焦急問:“是你帶走了我師尊?”
見他神色不似作僞,裴清之也沒死揪着人不放。
不過口頭教育還是需要的,裴清之道:“知道擔心你師尊,就不該這般叛逆。”
聞不歸垂頭,喪氣道:“殺他本不是我本意,我那時……,我那時不知道是他。”
好似這麼多天的委屈,突然有了突破口,這麼多天的隐忍的脆弱,一下子全暴露了出來。
裴清之冷哼,“要真是你本意,現在就不是輕輕松松打你一掌,這麼簡單了。”
聞不歸知道他是人界隐世不出的大能。
他當即雙膝跪下,跪得極為誠懇,“求前輩救他。”
裴清之被人跪得一臉扭曲,最後,他歎息道:“你們師徒真是……”
活的時候不能好好溝通,非要鬧到無力回天時再來求人。
走到聞不歸面前把人托了起來,裴清之的手沒有離開,而是順勢扣住了聞不歸的手腕。
察覺不出對方身上惡意,聞不歸沒有拒絕,還把手順勢送了幾分。
片刻後,裴清之收回了手。
“人體修魔畢竟還是有違天和,魔功你暫時還是不要再練了,對你的心緒有損,在這般急練一通下去,說不定沒過幾年就走火入魔了。”
不是說他天賦不能練魔功,隻不過需要循序漸進。
而聞不歸這些年征戰不休,暗傷頗多之下,修煉功法自然是急于求成,不知不覺中,導緻他心性魔改,已經有了入魔的征兆。
不過按秦風的劇本來說,這也是既定路線。
“真的嗎?”聞不歸有些不信。
畢竟身體是他自己的,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裴清之懶得解釋,“信不信由你。”
“我來這可不是跟你來說這些廢話的。”
裴清之開門見山,“你師尊的事你不用管了。”
聞不歸眼睛一亮,一臉驚喜問:“這麼說?師尊有救了?”
“你在想屁吃!”裴清之大罵。
熟悉的罵梗,讓聞不歸欲言又止,“想什麼?你……”
他一下子愣住了。
你在想屁吃,真的是這個世界的語言嗎?
難道……
他也是穿越的?
聞不歸慢慢鼓起了眼睛,質疑的視線上下打量起了裴清之。
裴清之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開口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胡思亂想,裴清之道:“别你了,你想的不錯,我确實和你來自同一個世界,但還是要告訴你一個不幸消息,我們作為反派,是注定回不去的。”
如果不能逆天改命,還可能是作為主角的踏腳石。
他已經翻身農奴把歌唱,至于他麼……
各人因果個人擔,他不想多管閑事。
聞不歸蹙眉問:“反派……?”
什麼反派?
聞不歸不懂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聊下去可就沒完沒了了,裴清之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聞不歸的心緒也快速回到正軌,“前輩可是有什麼辦法能救師尊?”
“你想多了,”裴清之說:“他已經死了,我沒辦法,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如果作為此世界天道的秦風都沒有辦法,那就是真的絕境。
沒辦法的。
“這怎麼可能?”
聞不歸心中一陣刺痛。
裴清之擡手一掌,讓聽風沉睡在冰層下的屍體瞬間化為齑粉。
聞不歸見之,又是一驚,“前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