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君确實是在四方城失蹤,可不見得就和判罪者有關系。
他沒有收到叛逆者的法旨,而是在見了一個人之後,就失蹤了。
所以四方樓才沒有把中書君的事情四散出去。
四方樓以為,隻是中書君有要事要辦,自己主動隐藏了行蹤,并不會出現什麼要人性命的危險。
對于不聽勸的人,聞不歸一向不會多花心思改變對方的想法。
他沉思着問:“他最後見的那個人是誰?”
絕清風緩緩說出一個人的名字,“蝴蝶夫人。”
聽這個名字,聞不歸就問:“是個女人?”
“是!”
絕清風把四方樓告知的蝴蝶夫人,一五一十細細說與他聽。
蝴蝶夫人原本是四方城有名的正經樂姬,她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後被一有緣人贖身,嬌養在了一處與世隔絕的風水寶地。
此女子溫文爾雅,不愛張揚、不喜争鬥,獨處山莊多年,早已經與世隔絕,甚少踏出她之居所。
還是中蘇君主動找上門去見她的,說蝴蝶夫人害他,這明顯動機不成立。
“去哪裡可以見到她?”聞不歸問。
他可不這樣想。
中書君一心大道,是不會無緣無故去見一個與世隔絕的女人的。
絕清風答:“四方城往北的小夢山莊。”
聞不歸擡頭看了看天,暗夜無星無月,一片昏暗。
他停下了步伐,“你先回去。”
“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
絕清風跟着停下腳步轉過身。
“時間正好,我出去轉轉。”聞不歸敷衍。
絕清風說出他的想法,“你要去小夢山莊?”
聞不歸點頭,“嗯。”
沉思一瞬,絕清風向他走近,“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
聞不歸擡手阻止,自己沒控制住先笑了。
他老實道:“我一個人扯起謊來更自在。”
“也可。”
低頭沉思片刻,絕清風同意了他的做法。
今晚他喝了不少酒,跟在聞不歸身邊夜闖人家女子的避世之所,多有不便不說,可能真會給對方添大麻煩。
“注意安全,早些回來。”絕清風交代。
跟會說話、情商高的人交流,就是舒心。
聞不歸也忍不住多說一句,“這邊建議,你要和四方城的人打交道也可以,隻不過……多留一個心眼,總不會有錯。”
絕清風敷衍着,“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四方樓待人真誠,若他不能摒棄成見與之相交,如何公平?
兩人還沒走到客棧門口,就在空曠寂靜的大街上與人分道揚镳。
直到聞不歸潇灑離去的背影徹底沉入黑夜,絕清風才獨自一人轉身上樓。
禦風夜行,聞不歸的身影在夜空中,如一道疾馳的流星,一閃而過。
數百裡的距離在他腳下,不過隻用了幾盞茶的時間。
眼看黑影疊嶂的靈山門燈閃耀,聞不歸選擇了最近的小路上落了地。
他剛落地,他的腳下就多了一條黑土狗。
它顔色幾乎和四周黑乎乎的夜色融為一體,兩隻放光放亮的眼睛,散發出妖異的紅光。
“你怎麼來了?”聞不歸嫌他礙事,“不是叫你留下,護好絕清風的嗎?”
“護什麼護,”黑仲天用非常标準狗坐姿勢,坐在聞不歸腳邊,“我是你養的,自然是隻保護你,至于其他什麼人,愛死不死。”
“哎呀?我還使喚不動你了?”聞不歸氣笑了。
“反正我人已經在這了,趕我走也無濟于事,況且我這個形态能給你惹什麼麻煩?”
黑仲天打定主意不肯走。
“算了,”聞不歸往山道上走去,“等下你别說話。”
一條會說話的狗,一看就不是正常狗。
夜空下的小夢山莊,燈火通明。
今晚輪到如心守夜,平日這時候她早就偷懶打瞌睡了。
可今夜,她無論如何都沒有睡意,隻能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支着下巴看着門闆發呆。
難道是白天撲蝶玩得太瘋了?
正胡思亂想着,目光中的門闆發出了沉悶的敲門聲。
“咚咚咚!”
敲門三聲,不多不少。
如心眼眸一眨,這麼晚了還有誰來?
不會是她精神頭不好,出現錯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