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不要玩笑了。”

中書君被他氣笑。

“我這不是大膽猜測一下嘛！”

“修者禁忌七情六欲，大多修者都會注意，是不會所有人都沉迷此欲的。”

“就像你？”聞不歸意有所指問：“一心向道？”

他知道聞不歸這話什麼意思，不過是在提點他與莫如煙之事。

但他心無愧疚，心境澄明，中書君斬釘截鐵說：“我一心大道，其他不做他想。”

聞不歸失望歎息一聲，“可惜了，多好的姑娘！”

中書君嗆聲道：“師兄若喜歡，我可以幫你去和天機閣說。”

“别！”聞不歸舉手投降，心有戚戚道：“如煙姑娘那潑辣樣我可吃不消，我還是喜歡溫柔可人的女子，那人的人才更值得我來疼愛。”

中書君聽聞此話靜了片刻，猶疑轉頭看向他，“師兄這話是認真的？”

“啊？”聞不歸好奇，“什麼意思？”

中書君說：“我以為師兄跟我一樣，一心走自己的大道，凡塵紛擾你都不會放在心上。”

聞不歸聞言大笑起來，“錯了，你師兄我恣意千年，沉默萬年，也沒能從這世間的囫囵中逃離，所以！我還是很喜歡這個世間的。”

可他差點毀了這個世間！

中書君的心底以為，師兄一定恨透了這個世間，所以才會投靠魔界，做了魔尊。

可現在他親口告訴他，他喜歡！

“為何興動兵禍？造成六界動蕩不安？”

中書君總算敢把這句沉底的話問出口。

往事浮上心頭，隻覺歲月悠悠。

聞不歸道：“我太自大了，居然想要學那一統天下的始皇，可惜，我失敗了！”

有一句話叫，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聞不歸很認同，可就像他說的，他失敗了。

可能是方法錯了，也可能是他實力不夠，後悔不能改變任何人事物，所以他從來沒有後悔過，除了一件事。

他敬重的師尊死在他的手上，為他而死！

“始皇？”中書君問：“他是誰？”

“你不認識的。”聞不歸敷衍道。

總不能告訴他其實原本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豈不是解釋起來沒完沒了，說不定還被人當做瘋子呢。

“到了！”

聞不歸擡眼，他們的面前台階已至盡頭，兩條小路一左一右，蜿蜒消失在樹林深沉的夜幕之中。

中書君最後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片刻離愁。

“師兄有事可去玄天宗尋我。”

“知道了。”

聞不歸揚着笑臉朝他招招手，松弛的模樣也很快化解了中書君眼中的愁意。

最後的告别，中書君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了夜空中。

聞不歸獨身沐浴在月華下，瑩瑩光輝灑滿他全身，他閉上眼睛擡頭仰望高空，盡情得享受這一方天地的甯靜。

耳邊不時有徐徐清風吹拂，連帶靈魂都清明了不少。

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

一盞茶後，聞不歸才睜開深邃的眼睛，然後掃向一處茂密林後，語帶調笑。

“挺沉得住氣啊，你不出來我走了？”

“等等！！！”

陰暗中，莫回生從高大的樹幹瞬移到聞不歸眼前。

兩人一起沐浴在陽光下，山道台階兩端，一上一下，莫回生擡頭朝聞不歸擠出谄笑。

“我這不就出來了嗎？”

聞不歸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玉清宗山門，負手理所應當問：“來了怎麼不進去？”

“這……”

莫回生面色泛紅，沒這出個所以然來。

當初他硬氣拒絕聞不歸加入玉清宗的建議，現在調轉還頭來吃回頭草，心底膈應還下不來台。

不過聞不歸卻不管他是怎麼想的，而是大方迎他進門。

“你現在上去找陸迎風，他一定非常非常歡迎你。”

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苦力。

“真的！”

莫回生滿臉驚喜。

他們難道一點都不介意？

“自然是真的，”聞不歸诓騙道：“快點上去吧，宗主說不定正等着你呢！”

等着他幹活。

莫回生發揮他最後的傲嬌，“既然……，看在你們這麼誠心邀請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加入玉清宗了。”

聞不歸笑得一臉燦爛，伸出手道：“歡迎加入！”

莫回生垂首望着自己面前伸出的手，愣怔了片刻，高情商應景地拍了上去。

“啪！”

一觸即分，聞不歸的手被拍向了一邊。

聞不歸沒握上手的手，讪讪地收了回來藏在身後。

他伸手動作是準備握手的。

顯然，這裡沒有這個禮節，他現代的動作在這裡，沒人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