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師兄說得對,是他想少了,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這次煙雨閣沒出主力軍,是明顯沒把玉清宗放在眼裡,剛才他殺雞儆猴,後面可就是放虎歸山了。
這事不可善了,煙雨閣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人總是見了棺材才會落淚的。
陸迎風再次吓了一跳,“他們不都退走了嗎,怎麼會去而複返?”
聞不歸解釋着說:“他們是退走了,不過是回去搬救兵,這裡離得這麼近,對面恐怕很快就會再次集結打過來,我們還是不要太樂觀!”
“這裡就你看起來最樂觀。”
吐槽完的陸迎風沉思想了一下,焦急道:“不行!那我們隻有三個人,還是快逃吧!”
陸迎風本想拖起兩人就走,可他脊椎骨傷了根本裂開了,連腰都直不起來,他這勉強一拖拽,人沒拽動,自己先痛了個龇牙咧嘴。
還能打趣自己,看來是心裡傷害減輕了,聞不歸看他那個樣子,好心伸手扶了陸迎風一把。
一面還取笑道:“我們走了,你這祖傳的家産不要了?”
“不要緊,”陸迎風很認真地說:“玉清宗哪有人命重要!”
一旁的中書君總算是看出了點什麼了。
這陸迎風有病!
聖母病!
還是無可治愈的那種。
怪不得玉清宗被他管理成這個樣子。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與天争,與地争,種族之争,地域信念之争,而在陸迎風這裡統統沒有。
他就沒有争這個概念。
這樣過于良善之人,怎麼能領導好一宗門派?
“肖離姑娘,你怎麼這麼看着我?”
中書君打量審視質疑的視線太過明顯,陸迎風想不注意都難。
“沒什麼,”中書君冷冰冰收回視線,“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剩下的交給我。”
“與我師兄。”
臨了,他又加一句。
“就你們兩個人能行嗎?”
陸迎風提出質疑。
雖說他已經知道了聞不歸前任魔尊的身份,但他也沒忘了初見聞不歸時的凄慘模樣。
失憶,髒兮兮,身體有不可治愈的暗傷,這可都是聞不歸當初親口告知他的,連禦劍浮空都是需要他帶着走的。
就算現在厲害了,他們要對付的可是一整個宗門!
兩個人怎麼可能是整個煙雨閣的對手!?
陸迎風傷得不清,聞不歸推扶着人往後殿走,“聽他的就行,你要好好養傷,玉清宗還等着你好起來主持大局呢。”
把人送進去後,聞不歸一出門就看到了等在房門外的中書君。
對方神情别扭似乎有話要說。
聞不歸朝他安撫笑笑,兩人轉身一起往殿前走,正好經過一片被打爛的花園。
雙腳踩過一路上的殘花斷枝,穿堂風吹起了兩人的衣袍,紫白相交。
中書君問:“師兄剛才的話認真的?”
“你說哪句?”
“讓陸迎風主持大局。”
“怎麼?不可以?”
中書君提出質疑,“我并不是說他不好,但他的秉性确不适合作為上位者,這對他來說可能更像是折磨。”
聞不歸不可置否,淡淡道:“這不還有我呢嘛!”
中書君立即露出訝異的神色,“師兄是說你要替他兜底?”
聞不歸似是有意無意給人暴露一條信息。
“現階段還好說,以後台子大了,我兜不兜得住還兩說。”
中書君心神一震,眉目一凝,脫口而出,“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聞不歸笑道:“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聞不歸要組他都兜不住的台子,那該是多大的台子。
六界萬物,天下為棋!
這是要翻天啊!
“師兄,我……”中君欲言又止。
師兄的野心對天下蒼生來說是禍非福。
聞不歸朝他笑笑,“擔心這麼多幹什麼,總歸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你要是不信,這時日悠長的,你也可以留在玉清宗監督。”
中書君遲疑片刻,又露出了質疑的神情。
“我怎麼覺得你在邀我上賊船?
聞不歸也不跟自家師弟客氣。
“你就說上不上吧?”
“師兄盛情,卻之不恭!”
能與聞不歸并肩作戰,這是萬年前深埋在中書君心底的遺憾。
既然現成的機會擺在眼前,不上聞不歸的這條船,他怎能甘心,恐怕後半輩子都會在後悔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