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百年也被稱為魔域,最黑暗最混亂的紀年。
直到!死地往北突然出現了一個叫末之墳場的地方。
這裡幾經大戰,大地都被魔血染成了褐紅色,方圓百裡不見半點生靈。
沒有人知道,有一個人,他懸坐地底岩漿之上,用一柄魔界極為尊崇血脈的骨刀,與戰場中死去的無數魔靈,煉制了一方禦魔玺。
而這方禦魔玺将在今後的魔域,乃至整個六界,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動蕩了整個天下。
聞不歸坐在高高的大殿上。
他穿着一襲暗紅色的錦繡華服,金冠尊束,墨發如瀑,慵懶地依靠在龍塌一側,半阖着眼簾打量着眼前這又高又冷的魔宮殿。
今早!
就在這裡!
他接受了來自七君的臣服,一統魔域疆土,成為了王!
衆魔行完登極儀之後,所有熱鬧都散去,整個大殿就冷清了下來,攜着着魔氣的風透過大殿的大門吹拂進來。
聞不歸的寶座離大殿地面整整高樓三十三層階梯,差不多一層樓的高度,從他這個角度放眼望去。
大殿外的雄偉壯麗樓台玉宇一覽無餘。
現在是晚上,高樓上的萬盞璀璨燈火,倒映在無盡的夜空中,如繁星點點,氣勢恢宏。
得到這一切,聞不歸很暢快,卻又不如他想像中的那般暢快。
坐上這個位置,他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血反複沖刷過的。
白日高高在上,他坐在魔域最高處,看清了所有人對他的恐懼與尊崇。
在大殿上所有人的眼中,那道獨坐皇座的身影就是他們今後至高的追随,是他一人獨戰七君,天下無雙,解決了魔域多年來民不聊生的内戰。
他一個人,撐起了整個魔域!
得償所願,聞不歸今天高興,喝得有點多,他搖搖晃晃朝後方的寝殿走去,來到中途。
園中亭角的一株月季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了過去,摘下了月季花枝葉上最豔麗最大的一朵,轉在手中愛不釋手。
穿過來之前,他表妹送了他一株月季作為生日禮物。
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聞不歸就養了起來,和他手中這株顔色差不多,都是粉紅帶白。
很幹淨的顔色。
他都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過穿越之前的事了,畢竟是胎穿,又時日久遠,好些記憶都淡忘了。
如今再想起,突覺物是人非。
要是在前世,他這種殺人魔頭,怕不是要被槍斃幾百回吧!
沒想到這樣幹淨脆弱的花朵,居然能在充滿魔氣的魔園中存活,簡直堪稱奇迹。
這麼想着,不知道是不是酒勁突然上來了,聞不歸抱着這朵月季,依靠亭子的欄杆一側,沉沉睡去。
夜幕沉沉,魔域的天空很少能見到人界随處可見的星空。
九陰順着青玉石鋪成的花道,緩緩走到聞不歸落腳的園中小亭。
“師尊?”
他試探地叫了一聲。
“嗯……”
聞不歸輕輕挪動了一下身子,臉蛋蹭了蹭亭柱就不動了。
九陰的身子因害怕産生片刻顫栗,又因聞不歸沒有睜開的眼睛繼續陷入沉睡而冷靜下來。
他知道他累了,他不會醒。
這幾年,九陰親眼看着他從一無所有到強者至尊,要經曆的苦難一點也不比他人少。
用幾年拿下三百年動蕩,不止雷霆手段,聞不歸要做的有很多,早就強撐到了極限,也隻有今天,一切塵埃落地,他才會有片刻放松的機會。
他的師尊強大而神秘。
一眼看過來,本性卻是放蕩不羁,至于有幾分真實,他跟在他的身邊長大,也從來不敢說真實了解他。
可他卻是九陰心中永遠的救贖,至高無上的追尋。
側依懶散閉目的青年手中捧着一朵花,寬大的錦衣華服下,因歪斜露出了一側精緻消瘦的鎖骨。
露出的皮膚因酒意帶着一點泛泛的紅,潋滟非常,比他指尖執起的月季花還要搶眼那麼幾分。
九陰眨了眨眼,眼底閃過片刻迷離,一雙貪戀的眼眸從始至終都深邃,就像嘗過鮮血失控的野獸被喚醒。
心未動身先動,他又忍不住靠近幾分。
聞着那人因呼吸噴薄而出的酒氣,他的心底失去理智産生了滅頂的狂喜。
九陰壓低聲音又低低喚了一句。
“師尊!”
要是師尊隻屬于我就好了。
那麼他将有幸見過别人都沒有經過的樣子,比如現在。
依舊不見回答,他的唇瓣不覺勾起了一抹笑,伸出的指尖就快要落到那人胸前微軟的發絲,又因心中深入人心的敬仰而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