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發生了,為什麼不會?”聞不歸聲線如常。
光影質疑說:“你說你失憶了,可你現在記得我。”
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聞不歸順勢逗他,“你誰?”
光影急了,忙解釋,“我!你師弟!中書君。”
“一支筆。”聞不歸脫口而出。
光影氣急敗壞,“我已經長大了,不能叫我一支筆了。”
一支筆是他的綽号。
聞不歸笑了起來,是那種從心底透出的欣喜,眸中充滿快意,整個人都因這份愉悅而顯得熠熠生輝。
他笑彎了腰,一隻手捂着肚子,擡首道:“不逗你了,我剛想起來一些,不多,但有你。”
幾句話就讓他破防,光影埋怨,“師兄,都這麼多年了,我一遇到你,就還是不能冷靜。”
“這麼冷靜做什麼?冷冰冰的。”
聞不歸就是故意,讓對方身上多染上一些人氣,老是一本正經,路邊的石頭都顯得比他有趣。
送走中書君,聞不歸一覺醒來已經是臨近中午。
這一覺睡得很飽,從床上坐起,突然脫離無常獄中,他還有點小茫然,主要是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還能出來。
畢竟那鬼地方熱得過分,也安靜的過分。
承受無盡的殘酷歲月,他行。
無聊的消磨才是對愛熱鬧的他,極緻的折磨。
時間已經不早了,聞不歸的早課時間已經錯過,下午的劍術練習就不能再缺席。
洗漱完畢,聞不歸收拾好自己就往練劍坪趕。
好在他還有個宗主恩人的頭銜挂在頭上,玉清宗有一向規矩松散,聞不歸缺了早課,大家也沒有怪罪于他。
畢竟缺的又不止他一個。
可見這玉清宗的宗規,大多是個擺設。
練劍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還沒來得及認真感受,數天已經過去。
自從上次引氣入體,聞不歸身上的修為就沒有動過,還是煉氣初期,連築基的門都沒有摸到。
真不是他擺爛,是修為這事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他忙着修補神魂,一末點一末點的修。
為此,他沒事就往山下跑,揭榜掙點靈石。
蚊子再小也是肉。
要是以前,靈石這等俗物,他看一眼都嫌污了他的眼。
現在他清高不起來了。
需要的材料越來越多,越來越稀奇,以他現在薄弱的地位和稀缺的财力,确實吃不消。
這不,聞不歸連下午的劍術課,他也缺席翹了。
穿着一身寒碜的灰道袍,迫不及待往山下趕。
“訃告?什麼訃告?”
聞不歸一頭紮進客棧,就蓦然聽到裡面聲如洪鐘的質問聲。
聽而不聞,徑自往客棧角落的位置上走。
角落中,一方花鳥屏風,隔阻大堂衆人的視線,也阻擾了一部分客棧的喧嚣。
衆生客棧,這裡是揭榜出行默認的集合點,所以客棧生意一向紅火,聚集起來的衆多修士也鬧挺,是熱鬧二字形容不了的。
聞不歸來過這裡不下幾十次,已然對這裡輕車熟路,連店裡的店小二都對他臉熟了,不需他吩咐,早早把他平日裡愛吃的幾樣點心和茶水端上了桌。
熟練在店小二的托盤裡甩下幾個銅闆。
“客官慢用。”
店小二喜笑顔開退走。
聞不歸撩袍入座,衣袍疊飛。
大堂裡中的一桌客,來的動靜尤其大聲,把整個客棧裡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慣愛熱鬧的聞不歸也不例外,探着耳朵側着身,往那一桌人看去。
桌上擺着店裡的招牌菜,邊上坐着三名青衣大漢,是這一帶常露面的散修,就在說書先生的台子底下,剛才的大嗓門,就是出自這幾人之口。
嫌着幾名粗人搶了自己的風頭,上方的說書先生驚堂木一拍,很快就把衆人視線又拉回他身上。
而後,又聽說書先生拔高了聲調,後續娓娓道來。
“要說這九陰魔君突發訃告也是稀奇,明明在無欲天閉關必得好好的,不知怎的,突然就心血來潮,功法也不練了,出了無欲天廣發訃告,要給上一代魔尊搞什麼葬禮。”
說書人一紙合一扇,神情在在,說得神乎其神,好像是親眼看着九陰跑出修煉的洞府似的。
又是離說書先生最近的那一桌發出質疑。
“上一代魔尊,該死了萬年了吧?現在才來辦葬禮,這是要鬧那樣?”
“你敢不敢去問九陰魔尊本人?”
人群中有人挑禍。
這事他了然,說書先生眉飛色舞道:“恰巧萬年,不過這上一代魔尊的事情,聽說是早死了,古籍裡也有記載,這人是一代禍世魔頭,卻是六界巅峰,還是九陰的師父。”
時間過了這麼久還有人記得他,一旁聞言的聞不歸歎息一聲。
不服老不行,他事迹都跑古籍裡頭去了。
“魔族這般高調廣發訃告,就沒人去砸場子?”
“這我可聽說了,還真有,去的人還不得了,知道是誰嗎?”
這人故意賣個關子,吊人胃口。
“誰?”
“無極劍君,樓!明!月!”
“無極劍君!!!”
人群中不少人為這個名号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