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少年的力道不大,但總是修仙的人,沒用多久,棺蓋就有了一絲松動。
隻聽哐當一聲,棺材蓋下有了一絲隙縫。
裡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藍衣少年又轉頭看了衆人一眼。
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藍衣少年轉頭的功夫,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棺中由内而外,爆發出一股恐怖力量,一下掀飛了棺材闆。
“轟隆!”
刻着詭異圖案的棺材闆重重地砸在地上。
衆人驚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棺材延上坐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詭異又奇怪的人。
他披頭散發,亂發中看不清原貌,整個人像是從泥漿裡泡出來又曬幹那般,身上看不清原色的衣裳也裹滿土塵,全身上下隻有赤着白玉般的腳是幹淨的。
他支起一隻腳,懶散地依坐在棺橫上,下面哪隻腳還不老實地輕點棺面,仰着頭斜觎着他們。
手中執着一把生鏽的斷劍,正一下一下拍在藍衣少年的肩膀上。
拍打間,劍鋒與藍衣少年的脖子,忽遠忽近。
正是這樣才讓人更加害怕。
吓傻了的藍衣少年根本不敢轉頭,隻能移動着僵硬視線看向白胡子老頭,顫抖着求救。
“師父救命!”
“你是什麼人?”
察覺棺材那人有呼吸,白胡子确認棺材裡蹦出的,是個大活人。
夭壽了!
他們這是來遲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難怪一路下來他們都沒尋到一件寶貝。
卻見那人聽而不聞,他用斷劍漫不經心比劃打着拍子,臉上帶着莫名其妙的淡笑,擡頭看天。
似是對頭頂出現的烈日很滿意,那人開口不溫不火吟唱出聲,“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吟完後,他總算轉頭看向幾人。
“不好意思,睡得太久了,突然心血來潮就想吟詩一首,想來諸位不會計較本座的失禮吧。”
不等幾人表态,他斷劍一指幾人門面,“不知幾位是?”
他這副好說話的樣子,也讓幾人無意識的放下了戒心。
“我們是天墓宗的。”
“盜墓的?”
“借财而已。”白胡子老頭谄笑。
準備劫财的白胡子老頭根本沒把這人放在心上,畢竟等下就是死人了。
誰知道對方卻比他還先快一步。
隻聽那人嘴中不鹹不淡說道:“那可以死了!”
話音未落,隻見他手中的斷劍,光影一閃,脫手後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白胡子老頭都沒反應過來,就首身分離。
而他今生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他自己的身體重重砸在他眼前,濺了他一臉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眼。
這殘忍一幕,頓時讓其他幾名弟子腳下一軟,噗通幾聲跪了下來。
他們各個戰戰兢兢,抖如篩糠,顯然驚怕得很。
離他最近的藍衣少年更是眼睛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就這,還學人盜墓?
還撬他的棺材闆?
聞不歸用斷劍拍座下的棺材闆,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一面蹙眉嫌棄催促道:“滾滾滾!一群菜雞。”
聽到聞不歸要放他們走,都準備好死的幾人全愣在了當場。
不是他們不争氣,實在是對面太強。
師祖都沒撐過這神秘人一招。
一人大膽帶頭跑路,其他兩人才緊随其後,速度快極了。
見其他人已走遠,聞不歸跳下棺材,順腳又踢了一腳昏倒在他腳下的少年。
“别裝了,你也走。”
話音剛落,裝暈的藍衣少年,一骨碌爬起來,在聞不歸饒有興趣的視線中,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了天際。
忽然,幼态感的聲音傳入聞不歸的耳中。
“沒有斬草除根,不怕他們暴露你的身份。”
“咦?”聞不歸舉起手中的斷劍疑惑問道:“是你在說話。”
手中的劍隻餘半截,截面齊整。
劍脊要比一般的劍鋒厚上一些,上面印着厚重繁複的刻紋,像符又像字,泛着不同尋常的氣息,很是神秘。
“啊?我不能說話?”
這柄斷劍初生靈思,有些天真。
聞不歸蹙眉想了一下,認真道:“我覺得劍是死物,應該是不能說話才對。”
“你是死物,你全家才是死物。”斷劍不服氣的吼:“活的,老子是活的。”
“嗯,聽出來了,氣息很足。”
聞不歸淡然地點了點頭。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要放他們走呢?”
聞不歸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然後解釋道:“剛才這老頭身上明顯有殺氣,我這是自衛。”
欺負一群年不跟事的小孩子,挺沒有成就感的。
斷劍感慨,語帶嫌棄:“這個世界的魔尊都這麼善良的嗎?”
盯着腳下冒着火星子的泥土,聞不歸有些出神,“我是反派,不是變态,善良嘛……,我失憶了。”
他感覺到了自己身體吸收了很多熱能,現在回歸常規溫度,正在緩緩往外釋放這股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灼熱。
他腳下的泥土融化般往四周恐怖蜿蜒,形成一個巨大的熔岩坑。
熔岩漣漪層疊,而聞不歸正一臉淡然地站在熔岩坑的中心處,舉着一把斷劍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