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到底是怎麼樣的?
小時候的陳梳水一直不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
每當他去詢問父母的時候,父母總是會非常溫柔地摸着他的頭,告訴他許多許多。
神是溫柔慈悲的、神是無所不能的、神是通曉世間萬物的。
隻要發自内心地相信神,崇敬神,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神,就可以得到神的眷顧。
可小小的陳梳水其實并不理解。
他心中會想,為什麼一定要去相信神呢?
如果神真的那麼強大,擁有那麼多東西。
那直接殺了神,不是能夠更輕易地得到這些嗎?
陳梳水的父母執着地要求陳梳水一同信教,小時候的陳梳水無力拒絕,隻能相信。
當陳梳水長大自立之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父母,自己并不相信他們口中的神。
比起神明,還是握在自己手中的知識更加可靠一些。
他為父母做出唯一的妥協,就是在晚餐時茹素。
陳梳水對宗教永遠是表面贊同信服,但内心嗤之以鼻。
他也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這個叫做洛西的研究員來到了他的手下。
陳梳水一步步為洛西沉淪,無法自抑地加深了對洛西的愛意。
有時候,在恍惚之間,陳梳水也會産生一種錯覺。
洛西有的時候,就好像是真正的神一般。
不光是因為洛西張揚自我的性格,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一種抽離的冷漠感。
就好像洛西永遠都是那樣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整個世界,但從不準備自己參與進去。
每當想到這種時候,陳梳水都會生出一種難言的恐慌,但又會進一步加深對洛西的迷戀。
陳梳水唯獨在這種時候能夠理解自己的父母,到底為何會如此瘋狂。
如果真的能得到神的青睐,那他願意做出同父母一樣瘋狂的舉動。
可他所有的想法,都在今天被打破了。
陳梳水就這樣注視着洛西摟住了一号的脖頸,撒嬌一般地靠在一号的懷中。
這是洛西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态度。
這一瞬間,陳梳水心目中的洛西崩塌了。
原來洛西不是這樣的高不可攀,也不是對誰都這樣任性自我。
可是……為什麼呢?洛西,你為什麼唯獨對這個怪物,笑得這麼開心呢?
到了此時,陳梳水的腦中再度回憶起了自己童年時的想法。
與其一味捧着高高在上的神,倒不如讓神也徹底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陳梳水冰冷的視線掃過了洛西和一号實驗體。
各種陰暗而瘋狂的想法,正在他的腦中不斷滋生着。
可陳梳水的嘴角還是習慣性地上翹着:“洛西,我上次不是說過不要一個人來實驗室嗎?你忘記了嗎?”
觀察着陳梳水的表情,洛西有些遲疑:“我忘記了。”
洛西看着陳梳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猜測着陳梳水此刻的狀态。
之前陳澤宇的例子都表明了,對普通人類使用神格,可能兩次就會導緻陷入瘋狂狀态。
然而目前看陳梳水的狀态,洛西卻是覺得好像還好。
陳梳水目前看起來還挺正常的,遠遠沒有陳澤宇那個時候的瘋狂。
洛西這樣心想着,就看陳梳水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
“洛西,要不你先過來吧,我看一号那邊,好像是進入求偶期了。這個階段的實驗體是很危險的。”
聽到了陳梳水的這句話,洛西放松了警惕,并且深以為然。
一号現在危不危險,他可是最清楚了。會這麼勸他的陳梳水,應該還算保有理智。
這樣想着,洛西也抽回了自己的手,嘗試着從一号的懷裡離開,去往陳梳水那邊。
但此刻特殊時期的一号顯然也沒這麼容易松手,感知到了洛西的動作之後,一号反手從後方摟住了洛西。
它的下巴抵在了洛西的肩膀上,以一種控制欲望極其強烈的姿勢困住了洛西。
“你要去他那裡嗎?”
聽到了一号的聲音,洛西側過了些頭,對上了一号的眼睛。
一号的聲線聽起來還是很平穩,帶着些沙啞的質感:“他可沒有看起來那麼好說話。”
陳梳水向前走了兩步,焦急地喊道:“洛西?你是被那個實驗體控制住了嗎?”
洛西聽到了陳梳水的話,又試着掰了一下一号的手。
一個是熟悉的人類,一個是失控了的實驗體,到底哪一個更危險,洛西心裡自有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