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一定。”
不遠處樂團的演奏似乎換了一首曲子,随着他們的演奏越來越多的居民騰空飛起,在空中變換着造型,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表演,無數花瓣彩帶自空中落下,廣場上的氣氛逐漸被炒到高潮。
變化的開始起始于一枚砸在林婕腦袋上的金币,當它混在漫天的彩帶中落下來的時候誰也沒有察覺,要不是林婕有厚重的熊腦袋做了緩沖,估計被這一下能當場拍倒。
金币彈了一下又砸中了宋古詩的肩膀,孟安之手疾眼快的把它從半空撈在手上,金币的花紋同老闆閣樓上的一樣,不難看出是這裡的通用貨币。
還沒等他們思考,空中無數閃亮的物什已經如同下雨一般傾瀉而下。
“這是什麼情況?這裡居民已經富裕到可以用金子當氛圍組了嗎?”林婕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的金銀寶石,來不及多欣賞就被這結實的高空墜物砸的滿地亂跑。
“看起來情況不太對。”宋古詩仰頭看着成群起飛的居民們,與起飛的居民們成正比的是越來越密集的寶物雨,居民們像是完全忽視了這些物品的價值一般,随着抛灑的動作璀璨的光芒照耀在每一個角落,很快地面上除了巡視的隊伍以外幾乎隻剩下滿地寶物。
在巡視的隊伍緩慢開始騰空時,孟安之三人已經開始快速往城鎮的邊緣跑去,細小的‘咔哒’聲夾雜在金屬碰撞的脆響中并不明顯,直到街巷開始扭曲,房屋一點點開始傾斜,這可怕的聲音才逐漸擴大開來。
宋古詩率先越過一條手掌寬的裂縫,等林婕通過時裂縫已經快速延展到了手臂的寬度,孟安之正要跟上時一風從他們的頭頂略過。
他擡眼望去時,便見又龐大了不少的巡視隊伍在他們的頭頂盤旋,無數居民唱着空靈的歌曲圍繞在華貴的軟轎周邊,他們輕巧的越飛越高,像是一場朝聖。
一陣大風刮過,帷幔在風中搖曳着揚起一道弧線,密不透風的内裡在帷幔下若隐若現,孟安之不由腳步一緩,視線追随着向上看去,微微出神。
“孟哥!”
随着林婕的驚叫聲而來的是從背後猝不及防的重推,所有變故都發生在一瞬間,地面發出巨大的碎裂聲崩塌開來,孟安之勉強抓住一旁搖搖欲墜的斷面,整個人被挂在半空,腳下就是逐漸開裂的岩層和若隐若現的天空。
而在不遠處俯瞰他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被居民們拖走的鄭勝。
鄭勝不知道是怎麼從崩幻生物的手中逃出來的,他身上多了無數道不斷滲血的傷口,其中還被鑲嵌着不少的羽毛,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詭異。
他在地上撈了兩把金币寶石,快速的塞滿了身上的口袋之後才慢悠悠的直起身,快意的笑了起來,“風水輪流轉啊,是不是小孟?”他蹲在裂縫的邊緣,低頭看着孟安之。
“你要不求求叔,說不定叔樂意做這個善人呢?”
他嘴上雖然這樣說着,腳下卻毫不留情的用力在裂縫邊緣連連重踩,脆弱的斷面随着震動不斷又新的開裂發生,看着孟安之抓點的崖壁的震動越來越厲害,鄭勝感到自己快活極了。
林婕在對岸看得心急,頭腦一熱就想要不管不顧的沖過去,還好被宋古詩手疾眼快的拉住,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之間相隔的裂縫已經非常寬了,這種距離下哪怕林婕有短暫的飛行能力也于事無補。
宋古詩咬着牙,腦袋裡拼命的回憶自己已知的詩詞時,難得的暗恨自己沒有多學兩天文科。
“我就說我現在可是時來運轉,老天都站在我這邊!”他大聲笑起來,“你什麼都猜到了有什麼用,最後活下來的不還是我——”
發洩了一會兒自己的情緒,鄭勝的視線瞥向地上閃亮的金銀珍寶,哪怕身上的口袋已經被填的滿滿當當他也依舊沒克制住自己的貪心。
這個鬼地方遲早都會塌,但地上的寶貝可是少拿一件虧一件,鄭勝将孟安之暫時撇在一邊,把圍裙脫下來快速的将地上的金銀寶石往裡兜。
美妙的碰撞聲好像有種魔力,讓他的速度越來越快,每一枚金币都是那麼的閃亮,入目可及的寶石也看起來一顆比一顆更加珍貴,散發着迷人的色澤。
鄭勝瘋狂的收攏着,直到手邊突然觸及一片陰影。
“廚子,來陪我玩吧!”
他僵硬的擡起頭,老闆一張扭曲的狗臉與他湊得極近,他像是觀察了鄭勝許久,“廚子,你為什麼要拿城主的寶物呢?”
鄭勝慘叫一聲向後逃去,他什麼也顧不上了,剛剛的貪念霎時煙消雲散,穩定了片刻的地面在這動靜中再次震顫起來。
“廚子,這是什麼新遊戲嗎?”老闆亦步亦趨的跟着他,絲毫沒有把鄭勝的反應放在心上。
“廚子,陪我玩!”
“廚子,陪我玩!”
身後的聲音仿佛催命,鄭勝不管不顧的掏出身上的金币向後砸去,“怪物!滾開!離我遠點!”
老闆被金币砸了一臉,它停下腳步,看看腳下又看看鄭勝踉跄的背影,扭曲的臉上揚起一個笑來。“廚子是不想陪我玩了嗎?”
它抽了抽鼻子,空氣中的味道告訴他從閣樓上逃走的兩個食材就在附近,但此時,就在他面前散發出新鮮血液味道的鄭勝比他們更有吸引力。
它咧了咧嘴,鋒利的獠牙散發着殘忍的光芒。
在鄭勝的大腿被老闆咬穿時,他聽到對方說。
“廚子,我餓了。”
鄭勝整個人順着奔跑的慣性摔在了地上,原本讓人心生貪婪的财寶此時成為了求生無門的加害者,他慘叫着在地面掙紮,但層層疊疊光滑的金銀寶石卻讓他無法抓握住任何東西。
他被困在老闆的嘴下,掙不脫逃不掉,隻能絕望的大聲呼救。
終于碎裂的基地終于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不堪重負的墜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