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瑾第一個湊過來,一直跟在她的蔡秀雅也走了過來。
“璋……瓦……看起來沒什麼聯系呢?”
豐良在原地又尋覓了一圈,不得不承認一無所獲後也朝摩耶他們走了過來。
傅鈞不敢一個人在其他地方,自然也隻能主動靠攏。
“喜堂、燈籠、花燭、金童玉女……啊!我知道了!”
蔡秀雅從都瑾身後探出頭,隔着好長一段距離指着盤子裡的字有些興奮地說:“古時候生男孩就叫‘弄璋’,生了女孩就叫‘弄瓦’,我之前拍劇的時候有背過相關台詞。”
可能是連蔡秀雅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給大家解惑,所以說完之後用一種等待表揚的眼神看着大家。
傅鈞沒有注意,豐良不是那種性格,最後隻有陳言澈比了個大拇指:“厲害!”
蔡秀雅有些失望,但下一秒又開心了起來,哪怕有一個人誇獎,她也能滿足!
都瑾聽完眉頭微皺,語氣生硬地反問:“憑什麼男孩就是尊貴的禮器,女孩子就是泥巴?”
這話一出,氣氛比剛才還更凝滞。
蔡秀雅有些尴尬地解釋:“瓦指的是紡織用的陶質紡錘,是希望女孩子可以心靈手巧的意思,畢竟那是封建的古代,對女孩子的希望還停留在三從四德,相夫教子上。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嘛,咱們女孩子一樣可以很厲害!”
都瑾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沒有再咄咄逼問。
另外三個男人也不想在這上面争論。
豐良再次确認盤子上的兩個字,發表了一個結論:“金童捧着‘璋’,玉女捧着‘瓦’,和盤子裡的‘棗生桂子’一樣是種祝福吧。”
其他幾個人找不出反駁的理由,隻能認同地點頭。
“密碼還是沒有頭緒,大家分頭再找找吧。”
“好。”
豐良的話說完,其他人都重新行動了起來。
隻有摩耶沒有動,依舊坐在門檻上,甚至還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豐良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給他下命令,權當沒有摩耶這個人一樣,轉身繼續找線索去了。
摩耶又給自己剝了一顆桂圓,倚在門邊閉上了眼。
有些遺憾那個叫豐良的人沒把他叫起來,否則他就可以讓開道路,把徘徊在門外的“7”小姐放進來了。
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陣風從黑暗中打着卷吹進屋裡,就像是發脾氣一樣,把兩扇木門搖晃得吱呀作響,卻始終沒敢碰到摩耶分毫。
屋子裡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這可是在室内,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吹起大風?
“幹什麼這是?”陳言澈縮在屏風後面叫嚷着給自己壯膽,“節目組催進度是嗎?這不正在找嗎!”
豐良眉頭緊皺。
他們已經在前兩個環節耽誤了太多時間,再找不到有用線索,他這個爆破小隊隊長的名聲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其他人同樣也有壓力,但更多的是源于對未知的害怕。
從進門開始就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但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了忽視,都像陳言澈一樣當成了節目組為了吓他們的精心安排。
畢竟節目組一直都在監控室裡盯着,還有直播鏡頭後面那麼多人看着,如果真的有什麼靈異事件的話,隻怕早就沖進來救他們了。
想到這裡,那幾顆保守驚吓的心也勉強放回了肚子裡。
摩耶聽着這些自我安慰的心聲,悄悄勾起了嘴角。
想法是好的,就怕旁人也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了。
·
“打不開門是怎麼回事?”
年輕的導演紀遠平時最是大膽,否則也不會主導這麼一個不是在“被吓就是被吓死”的節目。
但眼下想來淡定自如的他也已經急出了滿頭大汗。
他心裡不是沒想過夜路走多了會遇到鬼,卻還是僥幸地認為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鬼神。
然而當開播不久,編劇李頤來跟他說情況不對,嘉賓們玩的劇本不是她設定的劇情時,紀遠第一反應是不是店家帶他們去錯了棚。
如果是這樣,哪怕被觀衆們恥笑一番,把嘉賓叫出來重新錄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問題就在于,當他去跟店家核實的時候,得到的答案卻出乎他意料。
“我們是大型主題密室,主打一次隻做一個主題,這次按要求給你們提供的就是‘三日喜’,就算我們臨時想換主題,也來不及布置啊!”
紀遠頭痛欲裂,語氣也重了幾分:“但我們編劇說現在走向跟之前定的不一樣。”
電話那頭也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半天,最後好像挪開了話筒,跟旁人說了句:“……不會是真撞鬼了吧?”
“嘟嘟嘟——”
電話毫無預兆地被挂斷,還沒回過神來的紀遠第一反應是幸好節目組以外的人并不知道劇本不對。
然而紀遠想再撥回去發現一直是忙音,換了另外一個人撥打也是同樣的結果。
“該不會是我們的電話出問題了吧……”
如醍醐灌頂般,紀遠驚悚地反應過來情況不對。
手機信号滿格,但撥出去的電話沒人接、發出去的消息沒人回,種種迹象表明,大概率是他們出問題了。
紀遠也害怕,但他是負責統管所有人的導演,他不能慌!
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把已經進到密室的嘉賓帶出來。
然而紀遠安排人去往密室的各個出口,卻發現門不知道怎麼被鎖住了,鑰匙插|進去就拔不出來,也不敢用力,要是斷在裡面更麻煩。
“打電話找開鎖匠……”
紀遠的話還沒說完就閉上了嘴,電話打不出去,怎麼叫人?
紀遠擡頭看着一整面牆的監控畫面,隻覺得處處都透露着詭異,怎麼剛才就沒發現呢?
那個木偶傧相的手什麼時候掉的?
那些巧克力去哪裡了?
金童和玉女又是什麼時候挪了位置?
裡面六個人怎麼心這麼大,就一點都沒察覺呢!
紀遠顫抖着打開直播,評論區的觀衆們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還在熱烈讨論着。
【别說,這期比之前都吓人。】
【節目組也是越來越有經驗了,之前都是逗我們玩吧。】
【開篇一個人偶就把我吓得夠嗆,果然還是中式恐怖最讓我害怕。】
【這個喜堂也是處處透着詭異,不怪他們找不到,要我都不敢往黑的地方去。】
【女孩子們也表現得不錯,蔡秀雅被吓我能理解,剛剛跟木偶打照面那一下,換了是我現在應該跪在地上磕頭。】
【我也……冷不丁來一下,真的受不了。】
【小時候我看《僵屍家族》吓得不敢起夜,20多年了都沒被尿憋醒過。】
【怎麼辦,我好害怕,但我又好像看他們怎麼通關的,迷題究竟藏哪兒的啊!】
【跟這期比起來,節目組之前玩的也太小兒科了,恐怖密室就該有這種效果,紀導能不能看見我的評論,下次照着這個程度來啊!】
來不了了,真的不能來了。
紀遠癱軟在椅子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隻想知道,到底是什麼鬼,究竟有什麼仇,還能不能讓他們今天活着走出去!
·
“找到了!”
陳言澈跪在地上,艱難地擡起了沉重的屏風,咬着牙用一根手指頭摳出了壓在下面的一塊紅色紙片。
“呼~真能藏的!”
陳言澈看了一眼就把碎紙片遞給了豐良。
豐良有些意外,一般情況來說,嘉賓自己找到線索第一反應就是先對着鏡頭炫耀一番,沒别的,就是單純想要在觀衆那裡刷一點好感度。
但他沒想到的是,陳言澈根本沒多想,直接就交給了他這個“隊長”手裡,動作之快,甚至大部分觀衆都沒有看見。
這一瞬間豐良也改變了自己開始武斷的判斷,或許娛樂圈裡不是所有人都那樣急功近利吧。
“應該還有。”
其他人也湊了過來,點頭認同陳言澈這句話。
碎成那樣的紙片隻能看見幾個字,根本拼不成一句完整的有用信息。
陳言澈雙手叉腰,看着那面巨大的屏風,靠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想把這東西搬起來根本就不可能。
豐良點了點頭:“我們一起搬吧。”
耐心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的傅鈞撩起袖子:“來吧,你們倆女孩一人站一邊,幫我們搭點兒力就行。”
都瑾和蔡秀雅點頭:“好。”
傅鈞說完一轉頭就看見了倚在門邊吃桂圓的摩耶:“诶你,叫什麼來着,過來幫忙!”
摩耶把手裡的桂圓殼往托盤裡一扔,玉女和金童都下意識想去接,可惜他們的關節并不能活動,用盡了力氣也隻能移動毫厘,肉眼幾乎看不清。
摩耶歪了歪腦袋,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對!”傅鈞朝摩耶招了招手,“快來吧!”
“行啊。”
既然選了,那麼就如你所願。
摩耶拍了拍手,草草清理掉手上的碎渣,撐着膝蓋就要起身。
“不用!”陳言澈忙揮手,“我們葉小諾那個小細胳膊,别一會兒給掰折了。坐着吃吧啊,多吃點,要是不夠讓節目組在下個關卡多準備點,等會兒你來動動腦就行了!”
說完陳言澈也不給傅鈞再叫葉諾的機會,和豐良一人一邊使力,咬着牙把厚重的實木雕花屏風給放倒了。
摩耶盤着腿坐在那半點沒有想動的意思,又撿了一顆桂圓剝了送進嘴裡,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該說不說,有時候善良就是能救命。
他要是離開這裡,那女鬼馬上就能進門。
但因為陳言澈的阻止,他依然還能坐在這裡暫時擋一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