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良轉動頭頂的探照燈掃了一圈,發現他們目前所在的空間并不算很大,雖然進門的時候走了很長一段路,但那應該是節目組為了誤導他們故意原地繞圈,否則就腦袋上這個光源,别說照射範圍,就是電池也撐不到幾個小時。
背後就是他們進來的入口,現在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唯一的通道是眼前緊阖的紅色大門、兩隻石獅子,和守在門邊的假人。
“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傅鈞佯裝鎮定問豐良,“得破解機關吧。”
“嗯。”
現在的問題就是不清楚機關在哪裡。
豐良和都瑾不愧是爆破小組的人,立刻上前開始檢查那兩隻石獅子。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第一個環節往往不會太難,否則半個小時還過不去第一關,就該被人鬧着要退錢了。
然而豐良和都瑾挨着摸排了一圈,不止掏了石獅子嘴裡的圓球,甚至還踩着石獅子的腦袋檢查了頂上的牌匾背後,緊閉的大門也沒有任何開啟的迹象。
“看來機關不在這裡。”
豐良這話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詭異的假人身上。
隐隐幽幽的燈光照耀下,假人的笑容就像是被刀劃開的傷口一樣,森然的白牙和殷紅的嘴。
不覺得喜慶,反而很瘆人。
剛才就被假人吓了一跳的傅鈞說什麼也不想靠近。
不知道怎麼回事,從進到這個密室開始他的心就一直在打鼓,太陽穴時不時跳動,有一種不祥的感覺萦繞在心頭,本能的抗拒再往裡探。
但是這個工作帶給他的人氣和關注度很高,公司也非常重視,不出意料的話他應該過不久就能去拍真正的橫屏電視劇了,這個檔口他不想出任何岔子。
傅鈞躊躇不前,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其他人自然也不會貿貿然行動,連豐良和都瑾都沒第一時間行動。
等什麼呢?
等祂自己走過來給你們檢查嗎?
摩耶直接走到假人面前,看見了祂木刻的手掌滲出了絲絲血迹,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能搞出這種小把戲,也算有點本事。
進門的辦法很多,稍微用點暴力也不是不行。
但摩耶沒忘記自己來這裡的主要目的,要真順利通關了,那他“合理被吓死”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縱然背後搗鬼的人能改變一些東西,但整個故事的框架和設定是不會更改的。
尤其節目組在外面為他們準備的東西,肯定不會因為個鬼的能力發生本質的改變。
比如頭上的燈,一開始節目組也沒有提前告訴他們,或許還悄悄放了些其他的……
摩耶掏了掏身上可以放東西的地方,最後從衣袖口袋裡摸出了一塊金元寶巧克力。
雖然造型看起來很富貴,但聞着有些廉價,摩耶不太想吃,所以沒太不舍就把巧克力放進了假人手裡。
其他人都本能地離那個假人一段距離,所以看不清摩耶在幹什麼,直到看見他朝他們招手,才終于舍得挪動雙腿,不情不願地靠了過來。
“把你們身上的‘金元寶’拿出來給他吧。”
陳言澈一邊找一邊問:“金元寶?有這東西?找到了……但是為什麼要給他?”
“這是‘傧相’,‘出接賓曰傧,入贊禮曰相’,祂是替主家接引賓客和贊禮的人,當然要把賀禮交到祂手上。”
或許是因為即将要解脫,所以摩耶特别有耐心地給陳言澈解釋。
“你去喝喜酒,難道不送禮?”
“對哦!”
陳言澈被說服了,立刻把找到的金元寶飛快放到了假人手裡。
其他人見狀也跟着照做。
“嘻嘻——嘻嘻——”
“請貴客入席!”
大門吱呀呀地打開,就像是腐朽的機關被開啟一樣,莫名有種落敗感。
但忙着進入到下一關的其他人并沒有太留意。
他們隻看到了門裡璀璨的燈光,就像是飛蛾一樣迫不及待撲了上去。
走在最後的摩耶回頭看了一眼失去燈光又重新隐入黑暗裡的木偶假人。
那隻捧着六個元寶巧克力的手掌滲出了越來越多的血迹,順着祂的手臂染紅了衣袍。
下一秒,咯嘣一聲,假人的手臂落了地,六個元寶也不見了蹤影。
摩耶覺得有些煩了。
都什麼年代了,吓人的手段也不知道推陳出新。
流點血能吓到誰啊!
真想吓人就跳起來追着人咬嘛。
那假人仿佛聽見了摩耶心裡的不滿,艱難地轉頭看過來,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應該怎麼才能跳起來,發現自己沒有雙腿根本沒辦法移動後,裂開的上揚嘴角垮了下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
什麼玩意兒?
我讓你幹什麼了就委屈上了?
摩耶無語。
指望這些蠢東西來把他“吓死”,可能是他做過最失敗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