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娛樂是個三線傳媒公司，搭不上貴人，也沒什麼好資源，除了拍過兩三部口碑還不錯的網劇之外，沒出過什麼大紅大紫的藝人，卻始終懷抱希望想要跻身一線。

之前送了幾個新人練習生去參加大熱選秀綜藝《出道吧偶像》，一個葉諾一輪遊，一個陳言澈留到了第三輪。

即便這樣也算是不錯的成績了，畢竟還有其他人連初選都沒通過。

原本以為這批新人最後也隻能去演演網劇，紅不了就隻能放着發黴，沒想到天降熱度，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居然沖上了熱搜第八，還接到了星城衛視的綜藝邀請，不給錢不要緊，能在國民度那麼高的綜藝上露個臉，哪怕三秒都賺了！

所以元月娛樂非常重視，額外撥了筆經費，讓他們的經紀人周謙務必上心。

周謙自然也知道娛樂圈小紅靠捧，大紅靠命，送上門的熱度必須珍惜。

所以摩耶和陳言澈一到公司就被抓到了練習室，兩個老師輪番上陣，給他們排了一個一分半的才藝展示。

有沒有機會展示是一回事，但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要說成為葉諾之後最讓摩耶不高興的，就是明星這個職業了。

幹點什麼不好為什麼要當愛豆？

要不是沒日沒夜的練習，葉諾也不至于把命都給廢掉。

幸好葉諾是刷臉進公司的，原本的底子就不太好，就算勤加練習也還是比不上有多年舞蹈基礎的陳言澈。

所以老師也沒有為難摩耶，隻讓他唱了半首流行歌就可以了，畢竟到時候也不會給他們太長時間表演。

之後又試了衣服試了妝，全部折騰完已經是半夜了。

摩耶累得在車上就困了。

在這一瞬間，他竟然生出了一種“回去當閻王挺好”的荒謬想法。

至少在地府沒人敢給他安排工作，想睡就睡、想擺爛就擺爛，不像現在，為了賺點飯錢，把自己搞得跟陀螺一樣，被人拽着轉。

可是沒辦法，老天不想讓他脫身，他也隻能陪着玩下去。

第二天被叫起床的時候，起床氣十足的摩耶差點就打得陳言澈魂飛魄散。

好險在最後一秒想起現在自己是僞裝凡人，隻能不情不願起床，像是個挂件一樣被陳言澈拽上車、拽上飛機，拴上安全帶、眼罩一戴誰都不愛，恨不得立刻睡死過去。

偏偏陳言澈很興奮，飛機還沒起飛就忍不住開始搜索自己的名字。

“哇，居然有人在機場拍到我們了诶！還拍得挺好看的，保存保存，我一會兒發你！”

“好感動哦嗚嗚嗚嗚我的粉絲居然為了我去參加綜藝錄制轉發抽獎讓被路人關注，我一定要更努力回報她們！”

“原來我們是跟這些人同台啊，他們都比我們紅诶！嘤嘤嘤嘤不會連三分鐘鏡頭都分不到吧嗚嗚嗚……”

摩耶設下結界，自動屏蔽了周圍的聲音，卻忘了設下不能碰觸的禁制。

“我靠，諾諾你看這個！”

陳言澈見他不回話，就伸手來扒拉他，強行把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

【新聞速遞：某知名命理“大師”涉嫌經濟詐騙被警方批捕】

[我去，這不是那個叫蓮台居士的大v嗎？粉絲好幾百萬，居然是個騙子？]

[他要是真會算命，能提前算到自己有今天嗎？]

[經濟詐騙，騙了不少錢吧！]

[好多明星都在他那算過命，我看他發過合照，這……尴尬了]

[我還想去考古，結果他微博被炸号了，側面證實這個新聞是真的了吧？]

[他怎麼坐輪椅了，報應太多瘸了嗎？]

[偏癱中風了吧。]

“這不就是那個誰嗎？居然真的被抓了啊！”陳言澈壓低了聲音還是掩飾不住激動，“一定是我們的功勞！”

摩耶閉上眼睛懶得再看。

趙望會有什麼報應，他比誰都清楚。

“别隻顧着看八卦。”周謙朝他們看過來，“不想睡覺就看台本，抓緊時間熟悉熟悉，一會兒下了飛機就去彩排了，别一點準備都沒有。”

陳言澈連忙點頭答應，接過周謙遞過來的平闆認認真真看了起來。

就在這時摩耶忽然睜開了眼睛。

陳言澈下意識把平闆遞給他：“你要先看？”

摩耶坐起身，盯着隔了一條通道的頭等艙。

“在看什麼？”陳言澈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瞬間了然，“以後肯定有機會坐那的，乖，咱們不嫉妒啊！”

元月娛樂很重視這次機會，原本按照他們的咖位和知名度訂個經濟艙就行了，但還是給他們訂了比較舒服的公務艙，也是考慮到下了飛機就去錄節目，希望他們在路上能好好休息。

陳言澈當然沒有怨言，兩三個小時的行程睡一覺就到了。

隻是他沒想到葉諾對頭等艙這麼向往，眼睛裡仿佛迸出了光。

摩耶在意的當然不是座位的差距，隻是剛剛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

熟悉到他第一時間懷疑是假的。

不見了幾千年的人，上天入地遍尋不着，哪裡就會這麼巧就遇上了呢？

但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摩耶還是不想錯過。

他放出靈力探查了整架飛機，卻沒有再找到那個人的氣息。

果然隻是錯覺。

摩耶閉上眼，藏住了無盡的失望和後悔。

早知道會找不到你，我就不奢求永生永世了。

·

“封總，您還好嗎？需要我通知機組人員送我們下機嗎？”

封鳴岐捂着胸口，放慢了呼吸，讓那錐心的疼痛漸漸平息。

“沒事。”

封鳴岐接過助理文晟遞來的溫水，淺淺潤了一口，不動聲色地把險些脫落的黑色手串重新戴回了手腕上。

“隻是神經痛而已，已經好多了。”

文晟還是有些擔心：“其實這場招商會并不是非要您去不可，不然……”

封鳴岐一擺手，文晟立刻不再多話了。

看着封鳴岐閉上眼睛休息，文晟貼心地替他腿上蓋了毯子，然後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如果不是前幾天開會的時候封總又突然暈倒，那些居心不良倚老賣老的董事們也不會質疑封總，非要他出席星城衛視的招商。

簡直是大材小用！

給他們貼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