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走出一段距離後想起髒衣服沒拿的賀青臨,僵在原地,兩秒後回神,飛快的離開了。
一門之隔,
景晟:“......”
衛聽瀾看他臉色不好,暗道這人和賀青臨從小穿一條褲子,估計是覺得自己玷污了他的好兄弟。
他辯解道:“我不喜歡他,你别亂說。”
景晟:“呵......”
記憶回到不久前,陪着賀青臨去陶家那次。
花園裡,他出來散步,聽到這小子攔住賀青臨,強調婚約的事,還說什麼自己才是陶家真正的小少爺
說完就跑,跟個兔子一樣。
眼瞎的兔子!
路過他身邊時愣生生沒看到他這個大活人。
由于前世很多人不屑和他說話,鼻孔出氣表達意思的時候很多,衛聽瀾就很擅長在各種語氣詞中辨别喜怒。
譬如現在,景晟的“呵”字,充滿了懷疑和排斥。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衛聽瀾索性就不搭理他了,也沒再解釋。
晚上九點的時候,陶辰來了信息:
[三哥,不要賭氣了,回家吧]。
[晚上媽媽下廚了,做了我最愛吃的咕咾肉,你愛吃什麼,等你回家了,也讓媽媽做給你吃]。
[你再不回來,爸爸會很生氣]。
衛聽瀾能想象到陶家幾口人和睦相處的樣子。
他見過太多次了。
試圖參與過,不過他一出現,這種和睦的氣氛會跟水泥一樣迅速硬化,然後不知怎麼的,就開始龜裂。
衛聽瀾可以肯定的是,每次陶辰出現,都沒什麼好事。
他回複:[滾!]
這之後,衛聽瀾直接把陶辰拉黑删除一條龍。
陶家,
陶辰使勁掐了掐手臂内側,疼的要命,紅着眼睛跑出卧室。
他去敲陶旭的房間門。
陶旭上的本地的大學,今年大四,在陶家的公司實習,晚上一般回家住。
很快陶家人就都知道,陶辰被衛聽瀾辱罵和拉黑。
陶父氣的摔了東西:“混賬東西,他有本事,一輩子别回來!”
又責怪陶辰:“都說了要冷處理,越慣越上勁,等他冷靜下來,知道這套行不通,自然就軟化了,你着什麼急?”
陶母急道:“孩子也是好心,你說他幹什麼!”
陶辰低着頭掉眼淚。
其實他心裡一點都不難過,家裡人的反應,包括衛聽瀾的,他早就心中有數。
暗道如果衛聽瀾真的一輩子别回來,那就好了。
陶辰想,他這也是為了自保。
如果衛聽瀾脾氣好,能和大家和睦相處,他當然高興有這樣一個哥哥,可是衛聽瀾太兇也太霸道了。
這也是他的家,想把他趕出去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同一時間,衛聽瀾右眼皮猛跳。
以前有這種情況,他之後的一天或者半天,必定會倒黴,丢東西或者磕磕碰碰,又或者和人起沖突。
這之後,衛聽瀾做什麼都不由小心翼翼思前想後。
還好,一切平安。
第二天中午,衛聽瀾換了新衣服去醫院。
這次他不用再在樓下等,萬雲告訴他來了直接去頂樓,那裡的安保人員已經被提前交代,不會攔他。
網約車停在私立醫院門口。
天氣很好,衛聽瀾下車後伸了個懶腰,走進大樓後臉上還帶着笑。
很快笑不出來。
大廳,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肖有林,眼睛死死盯着他,像鬣狗看到獵物。
肖有林身邊還陪着兩個中年人。
這一男一女,衣着光鮮眉眼高傲,雖然年輕了很多,但衛聽瀾記得他們,這是肖有林的父母。
前世這對夫妻很讨厭他,甚至在公衆場合給過他難堪。
這世上的父母千百種,但大部分都是一顆心落在孩子身上,乃至厭烏及烏。
肖有林喜歡陶辰,因為陶辰厭惡他,總找他的茬,衛聽瀾因此和肖有林對上無數次,肖家人自然也看不慣他。
肖父肖母看着忽然出現的,眉眼清俊氣質沉靜的少年,不由眼前一亮。
肖母笑吟吟的問:“林林,這是你同學嗎?”
肖有林咬牙道:“他就是衛聽瀾!”
肖父、肖母臉上和氣親切的笑就都僵住了。
肖父原本看衛聽瀾樣貌氣質不凡,以為是哪個好人家的孩子,通過孩子和人家家長交好,是他一直以來的一種策略。
沒想到是這個壞到冒黑水的東西。
他見過衛聽瀾一次,在某次去陶家應酬時,那會兒黑瘦黑瘦的男孩,眼珠烏黑神情僵硬,很上不了台面。
這才多久......
肖母已經忍不住了:“你就是衛聽瀾?看着人模人樣的,怎麼下手那麼狠,我家林林現在呼吸肺還疼,還有,你在教室胡說八道什麼,有你那麼道歉的?小兔崽子,土匪一樣的東西,有人生沒人教......”
她說話又快又狠又難聽,完全沒有人插嘴的餘地。
不過衛聽瀾從小被罵野種、拖油瓶,更粗糙的詞都聽過,感覺倒也還好。
隻心道,原來眼皮跳應在這裡。
又想,有人生沒人教,形容的倒也準确。
這家醫院現在對他來說有些特别,衛聽瀾沒有和誰争執的心,準備等她罵累了再說。
忽然,身後啪的一聲。
聲音很大。
大廳空曠,這一聲硬生生截斷了肖母的咒罵。
衛聽瀾看過去。
熟悉的輪椅,輪椅前面的地上是一疊文件,剛才的聲音,大概是文件掉在瓷磚上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