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一直沒有再玩煙花,隻是盯着遠處的煙火,不知再想什麼。
餘執點燃最後一個仙女棒,走到季銘身邊,見他還是沒有反應,隻是一臉呆愣地注視着遠方,他用肩膀撞了季銘一下。
季銘估計是站久了,腿有些麻,被餘執這麼一撞,就往旁邊倒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季銘拉住的餘執的衣角。
餘執驟然失去平衡,和季銘一起往旁邊倒去。
季銘眼看兩人就要往地上摔去,他趕忙将腿往後撤了一步,又用幾步化去沖擊力,最後終于停下,順便還伸手将餘執扶穩。
站穩之後,餘執這才将手裡的仙女棒遞給季銘,季銘伸手接過,正準備對着餘執微笑一下,仙女棒驟然熄滅,黑夜重新恢複甯靜。
遠處的煙花這時全部停下來,所有聲音都被熄滅的煙花吞噬,餘執此刻,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季銘的聲音出現在漆黑的夜色中,鑽進餘執耳中:“謝謝。”是輕聲的呢喃,聽不真切。
餘執微微擡頭,盯着季銘在夜中不太清晰的輪廓,他看不清季銘眼中的情緒,隻能猜測他此刻的想法。
沒等他測出季銘的心境,下一輪的煙花再次升空,眼前又重新亮起了。
餘執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季銘就像是這時才注意到時間,他無奈地笑了一下,輕聲道:“時候不早了,回家吧。”
餘執這會兒确實感覺困意襲來,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他又打了個哈欠,眼睛被一層水霧遮着,隻能輕聲回一句“嗯”。
最後餘執也忘了自己是怎麼回的家,隻是這一晚,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又變成了一個人,獨自在學校上課,吃飯。
等他再次醒來,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壓抑和煩躁,他推開窗戶,呼吸了一口清晨還帶着寒意的空氣,一下子清醒過來,感覺剛才的煩躁被他壓抑下來,他這才重新關上窗戶。
夢都是反的,餘執深深吸了口氣,這才走出房間。
門外,餘航和于芷欣正在做飯,奶奶依舊躺在搖椅上,一下下輕輕搖着,嘴裡哼着一首遙遠的歌。
餘執走上前,老人就像身側長眼了一樣,出聲道:“小執,昨晚睡的怎麼樣?”
餘執眼中柔和下來,走到奶奶近前,才開口回道:“不錯。”
老人又哼了一會兒歌,在餘執準備離開時,才突然出口:“我模糊間看見你們拉着手站在我面前,那一瞬間我将你們看成了我自己。就像是看見了我年輕的時候,那時你爺爺也是這樣拉着我的手。”
餘執腳步微頓,轉頭看向老人。
奶奶依舊閉着眼睛,嘴裡哼着歌,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餘執看着她,嘴角牽出一絲柔和的弧度,低聲道:“謝謝。”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感覺心中很暖。
兩人沒再說話,餘執正準備閉上眼,享受這片刻的甯靜,就被一道煞風景的聲音吵到:“執兒,出來玩啊。”
餘執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項炀這會兒已經鑽進房裡,于芷欣剛好端着飯走出來,一看見項炀,就熱情地招呼他:“昨晚你們玩累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在我們家吃個早飯吧。”
項炀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突然瞪大眼睛看着餘執,半晌沒開口。
于芷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依舊招呼着項炀坐下,開始吃飯。
一頓飯下來,項炀就跟丢了魂一樣,大家和他說什麼他就隻會“嗯”,于芷欣還以為他是昨晚上玩得太晚,這會兒還沒休息過來。
好不容易吃完飯,項炀終于忍不住,一下子就把餘執拉出門,“嘭”的一聲把門關上,開口就問:“昨天你和季銘出去了?”
“嗯。”餘執沒理會項炀瞪大的雙眼,想了一下,又補充道,“約會。”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項炀嘴張了好幾次,都沒說出話,最後,項炀似是歎了口氣,重新換上往日的不着調:“恭喜啊。”
餘執看向項炀,眼角微彎:“謝了。”
之後的幾天,季銘沒來找過他,餘執也默契地沒有去找他,每天就是和項炀不知道在瞎晃悠什麼。
他們将整個小區晃了一遍,聊了很多,有過去,有現在,還有未來,最後聊到未來他們有什麼計劃時,餘執沉默了很久,最終也沒給出答案。
時間很快過去,十天假期就和沒有沒什麼兩樣,還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高三的苦逼學生又要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