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在記憶裡翻找起答案。
雖然他高中時就從同桌每日的念叨裡知道魏進禮這個人,看過他的照片和電影,但他真正接觸對方,是從試鏡那天開始,滿打滿算也不過兩個月。
最初,沈中夏有些驚訝,才過去兩個月嗎?兩個月的時間,他就喜歡上一個人了?
等他再去細想,又不覺得意外了。
雖然隻是兩個月,雖然他對魏進禮的了解大多來自網絡,但他确确實實就是對魏進禮動心了。
從一開始的見面起,魏進禮在他心裡的感覺就不一樣,後來在劇組相處之後,一起經曆那麼多事,又有了面對面的了解之後,那份不一樣的感覺慢慢發酵變成了喜歡,發現是已成烈酒,将他整個人都燒的要炸開。
沈中夏想對魏進禮告白,但他也害怕,對方并不喜歡自己,告白之後,兩人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而且,他不知道魏進禮是喜歡男生還是女生,他之前在網上搜索魏進禮時,看到過他和之前那部校園劇女主的绯聞,照片文字看起來十分逼真,兩人的對視可以說是溫柔纏綿十分有氛圍感,他們cp粉的分析更是頭頭是道。
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時還好,一旦明白自己的心意,就總是顧慮重重,不知道怎麼相處是一個,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如臨大敵一般也是一個。
想起這件事的沈中夏按照記憶上網找到相關博文,越看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越看心越涼,越看越難過。
魏進禮要是真和别人談了戀愛,他要怎麼辦?他的喜歡會不會給他帶來困擾?
沈中夏被這些折磨了這麼多天,終于在今天有勇氣問出了口。
答案讓他很開心,魏進禮沒有和那個女生談戀愛,他是單身!
但他又有些憂愁,感覺自己這個問題沒有問到關鍵,沒有談戀愛,那有沒有喜歡過人呢?現在還喜歡嗎?
可他不敢再問了。
沈中夏歎了口氣,他想。
感情真的會讓人變成一個膽小鬼。
*
拍攝繼續進行,這次隻拍了兩遍就過了。
觀看回放時,莫導沖身邊的助理道,“果然不愧是劇組公認的‘連體嬰’‘好兄弟’,效果十分顯著。”
助理笑着附和,“年輕人嘛,更能聊得來些。”
莫導一聽他這話,可不願意了,“去去去,我才三十九歲,什麼年輕人不年輕人的。”
助理跟了他多年,自是知道他的性子,熟練道,“莫導正值最好的年齡,我說的是我們其他人不再年輕了。”
莫導“哼”了一聲,不知道信不信,摸出支煙咬在嘴裡就去看回放。
當晚,魏進禮以沈中夏的名義叫了餐車,當做是為白日裡頻頻NG的抱歉。
劇組裡的人不知真相,不好意思的沖沈中夏道謝,其中一些人心裡因為這事生出的一點不舒服瞬間煙消雲散。
沈中夏為此特意在回酒店後找魏進禮道了謝,并表示要将餐車的錢轉給他。
魏進禮沒拒絕,十分爽快的将價錢報給他并接收了轉賬。
末了,他看着面前的沈中夏,挑眉,“滿意了?可以去睡覺了嗎?”
沈中夏抿嘴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滿意了,我現在就去睡!魏哥晚安!”
說完,他踢踏着拖鞋往自己的房間跑去,看起來冒冒失失的。
魏進禮失笑,等人消失在拐角處才将門合上。
這日過後,沈中夏的狀态明顯好了很多,不像之前一樣死氣沉沉的,拍起戲來也很少出錯。
如此過去一個多星期,随着劇組收尾工作的慢慢展開,沈中夏的戲份也漸漸進入收尾階段。
統籌在安排戲份時,将一部分較為沉重的劇情都安排在了最後,而當他們開始拍攝這些劇情後,劇組的氛圍也變得日益沉重。
這些較為沉重的劇情裡,排在第一場就是李芬的死去。
作為一個舊時代典型的女性,李芬面對丈夫變本加厲的毆打和壓榨,隻會一味的選擇妥協,王豐翻箱倒櫃的找出她的錢拿走,她大哭一場過後會去找更多的活賺更多的錢,然後再被王豐翻到拿走,如此循環下去,王豐的胃口被她慢慢養大,如果發現哪一次的錢比上次少了,他就會認為是李芬藏起來一部分,對她拳腳相加。
那天,李芬生病嚴重沒出去做活,自然沒有錢拿,破天荒在中午回來的王豐回來拿錢,将整個家翻了個底朝天卻隻找出來一點點零錢,他憤怒地将李芬從床上拽起來施暴,問她把錢藏在哪裡,沒有錢的李芬哪能說得出來,硬生生的挨下王豐的拳腳。
身體不舒服的她很快暈了過去。
王豐見此,罵了幾句髒話,又踹了兩腳,拿着那些零錢不甘不願的離開了。
而就在王豐走後不久,李芬沒了呼吸。
等多金傍晚從學校趕回來時,李芬躺在地面上的身體已經變得冰涼僵硬。
這對多金來說就像是毀天滅地般的噩耗,他崩潰的抱着李芬的屍體哭了起來,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如李芬那樣愛他,唯一一個對他好的親人就此離他遠去了。
鏡頭裡,沈中夏癱坐在地上抱着李芬的飾演者默默流着淚。
他哭得十分安靜,隻有在控制不住時才會洩出一兩聲如同小獸哀号般的低泣。
淚水橫七豎八地鋪在他的臉上,在尖細的下巴處彙集起來,将衣領打濕一片。
夜幕漸漸降臨,如墨般沉重地籠罩在大地上,慘白的月光透過小窗灑落進來,給整個房間鋪上一層悲傷的冷調。
不知道哭了多久的沈中夏眼神空洞而絕望,仔細看能看到他的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着。
片場外的工作人員被沈中夏的表演所感染,神色中多了些悲痛,有的甚至紅了眼眶。
莫導肅着張臉站在監視器前,在沈中夏哭的要脫力前喊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