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竹被這車轱辘話搞得沒耐心了:“有事說事,再吵就都滾出去。”
兩人瞬間啞火,祁修竹這才對孟羽任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孟羽任拽了下領帶還是覺得悶得慌,幹脆把外套一并脫了,“當年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祁修竹多看了他兩眼,指着賀免說:“你還該向他道歉。”
孟羽任頓了幾秒:“你當初為了他都那樣了,還護着?”
賀免插嘴道:“當初怎麼了?”
祁修竹打斷道:“沒事。”
這話說完,連一邊裝鴕鳥的喻昭都皺了皺眉。
“沒事?”孟羽任弓起腰,雙手交握放在腿間,沖賀免道,“他不說我來說。”
祁修竹狠狠皺起眉:“閉嘴……”
孟羽任顯然怒氣上頭,壓根不聽勸,他指着賀免:“就因為你當年的一時沖動,他被針對了整整半年。我說你是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孩有什麼錯?”
賀免的瞳孔動了動,顧不上看祁修竹的表情,徑直問:“什麼意思?”
孟羽任笑了一聲:“你那一拳倒是爽了,還得你男朋友幫你收拾爛攤子!”
他一口氣說完,客廳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祁修竹閉了閉眼,這算是個秘密,從沒打算讓賀免發現。他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看賀免那表情,就知道他肯定還沒忘。
那年祁修竹已經畢業了,賀免還在讀大學。事業起步期的确比較困難,少不了去參加各種飯局和酒會。
圈子裡那些龌龊事祁修竹看多了,也有燒到自己身上的,不過他都能遊刃有餘地應對。
可那次偏偏被賀免撞見了。
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總在飯局後給祁修竹遞房卡,祁修竹面色不改,隻能忍着惡心跟人周旋。其實那人早就喝得找不着北,祁修竹三言兩語應付過去,很快就能脫身。
好巧不巧,賀免跟隻獵豹似的從黑夜裡竄出來,二話不說砸在對方臉上。
現場過于混亂,當晚是怎麼收場的,祁修竹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但就像孟羽任說的那樣,他被針對了大半年。手頭接不到資源,又處處被人打壓。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不得不找孟羽任幫忙,說能不能湊個局,看看事情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那頓飯吃得可謂熱鬧。
那老總說:“道歉可以,叫你那朋友來,我和他交個朋友。”
祁修竹忍着氣沒發,說賀免是圈外人,不關他的事。
對方見他不樂意,又嬉笑着說:“那這樣吧,你陪我睡一晚,我們之間一筆勾銷。”
飯桌上還有别人,不知是誰起頭發出一聲輕笑。
最先動氣的是孟羽任,他是富二代,可惜剛接手公司沒多久,人家沒把他放在眼裡。
孟羽任握着酒杯剛有動作,被祁修竹奪過:“我來。”
下一秒,連杯帶酒全砸在那人臉上。這事兒就這樣黃了,一晚上的酒也白喝了。
“操!”兩人坐進車裡,孟羽任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什麼破玩意兒。”
祁修竹胃裡正翻湧着,閉着眼靠在座椅上沒說話。
孟羽任見他這樣心裡更來氣,加上他也喝了不少酒,嘴上徹底沒門。
“你那男朋友。”孟羽任說,“你是認真的?”
祁修竹嗯了一聲,又聽他說:“他就一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他鬧着玩你也跟着玩?”
祁修竹皺着眉:“你能不能别老說這種話?上次都當人面這樣說了,讓你道歉也不肯,現在還來?”
“你又要數落我了是吧祁修竹,我說的有錯嗎?”孟羽任坐直了跟他算賬,“你工作這麼忙還要回家哄小孩兒,有意思嗎?你們這狀态遲早得分手!”
祁修竹聽不下去了:“别說了。”
孟羽任打斷他:“他根本就沒辦法體諒你!這種事以後隻多不少,你上趕着給人擦屁股?”
“你要真這樣就趁早退圈。”孟羽任見他不答,話說得更狠,“咱們做朋友這麼多年了,我也直說了,你這性格混娛樂圈不合适。”
祁修竹冷眼看他:“你就是這樣想他的?”
“對,特幼稚一學生仔。”
“那你也是這樣想我的?”
孟羽任瞳孔一縮,側頭罵了句,握緊了方向盤:“不是……是我嘴賤。”
祁修竹壓着聲線說:“謝謝你幫我組的局,我先走了,你自己找個代駕。”
他說完開門下車,孟羽任跟着下來:“我找人把你送回去。”
祁修竹沒回頭,站在馬路邊攔車。
孟羽任琢磨出味了:“你要為了個外人跟我翻臉?”
馬路對岸的酒店富麗堂皇,頭頂星光明滅,祁修竹喝得臉頰泛紅,卻依舊站得挺直。
他上車前跟孟羽任說了最後一句:“他不是什麼外人,我也不是因為他跟你翻臉,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