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秋月墜在黑夜裡,夜風從祁修竹身側劃過,帶着淡淡的花香。
祁修竹笑了一下,無所謂道:“會啊,我這不是來意安休假了嗎?”
賀免從後視鏡裡往後看了一眼,勉強道:“行,反正你喜歡這種地方。”
其實他們在很久之前就有過約定。
那時候兩人都還在讀大學,也是夜晚,他們騎着小電驢,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吹晚風。
賀免問他:“哥,你為什麼把自己逼這麼緊?”
祁修竹的想法特别簡單:“想快點在圈子裡有話語權,還想多賺一點錢。”
賀免說:“為什麼?”
祁修竹就笑他:“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賀免又問他:“你想的這些都實現了之後,我們去幹點什麼好?”
祁修竹想了想說:“找個風景好的小城市定居。”
賀免眼裡滿懷期待:“找個能騎機車的地方行嗎?”
祁修竹總覺得機車這玩意兒不安全,問他為什麼這麼喜歡,非得要買。
二十歲出頭的賀免給出一個極為簡短的答案。
酷。
祁修竹收起回憶,低頭看了下身下的小電驢。
粉粉的,把手上還粘着個戴墨鏡的小黃鴨。
跟酷一點也沾不上邊。
騎過減速帶,車身突然一抖,祁修竹抓緊賀免腰側的衣服。
賀免因為前面那個大箱子,兩腿被迫曲成一個極為别扭的姿勢。腰際被祁修竹一碰,不自在地坐直了。
祁修竹靠近賀免的耳朵問:“為什麼沒買機車?”
賀免側了側頭,哼笑一聲:“我惜命。”
祁修竹沒信。
他了解賀免,對于喜歡的東西,這人不可能說丢下就丢下。
賀免打開頭盔前方的鏡片,用膝蓋碰了碰身前的紙箱:“你呢?為什麼玩這個?”
以前的祁修竹是個十足的實用主義加極簡主義者,家裡東西一多就嚷嚷着看不下去。
更别說買一堆壓根用不上、還占地的東西。
祁修竹眨了眨眼睛:“就是突然想花錢了。”
賀免啧啧嘴道:“有錢沒地方花了是吧。”
祁修竹突然笑了:“你在說你自己嗎?”
賀免說:“那不一樣,我是買給你的。”
祁修竹說:“哦,原來真是買給我的啊。”
“你這人怎麼這樣。”賀免生怕他問出“我哪樣”之類的話,連忙接着說,“你要是實在找不到地方花,就把錢拿來給我,别亂糟蹋。”
他本就是随口開了句玩笑,心說祁修竹估計會罵他不要臉或者有病。
結果身後的人點點頭,煞有介事地問:“行啊,你要多少?”
賀免手一抖,小電驢猛地開出去好幾米遠。
他慌忙穩住把手,無奈道:“你受什麼刺激了?”
祁修竹說:“不是你主動要的嗎?”
車身騎過減速帶,賀免降低車速,反手把祁修竹手裡的行李箱提了起來。
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氣氛變得有些沉默。
就當祁修竹差不多快忘了剛才那茬時,賀免忽然表情複雜地問:“你是不是網上說的那個什麼……ATM奴啊?”
“……”
祁修竹眼皮一跳,狠狠罵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