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我們并不是敵人，”友利绫說，“就算你真的要攻打地球，我們也會用我們的力量保護地球到底，但這不是我現在對你見死不救的理由。”

話音剛落，她忽然覺得手上一松，正驚疑之時，再一看，禦坂美晴已經完好無損地站在了她旁邊。

友利绫：……？

禦坂美晴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悠悠地說：“你該不會覺得我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吧？”

友利绫尴尬地笑了笑：“也是哈，你可是賽恩星的女王啊，怎麼會需要我這種小人物瞎操心呢？”

禦坂美晴意味深長地盯着她看了一眼，忽然說了句：“謝了。”

她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又停下，想了想，從懷中扔出一個東西扔向友利绫。

友利绫急忙接住，好奇地看了看，隻見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晶石。

“這是賽恩星阿爾塔納提煉出的結晶石，我想你們會用得上。”禦坂美晴說，“接下來就是你們地球内部的事情了，我們就不奉陪了，再見。”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壓根兒就是地球人的内戰，竟然把無辜的她們給卷了進來，真是可恨。

賽恩星的軍艦毫不猶豫地掉頭就走。

“绫，你還在這裡幹嘛呢？”坂田銀時見友利绫遲遲沒有跟上，又急沖沖地返了回來。

友利绫把掌心的結晶石給他看，沒說話。

腳下的地面還在不斷坍塌，坂田銀時拉住友利绫的手，“先走，一會兒你再找機會把結晶石射入虛的體内。”

友利绫心裡有點忐忑，這麼重要的結晶石，這麼重要的任務，要交給她來做嗎？而且，如果真的射中了虛，那也意味着吉田松陽也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

她下意識看了坂田銀時一眼，他的唇緊緊抿着，眼神不再懶散，天然卷銀發有些淩亂地搭在額上，俊朗的側臉此刻透着幾分冷冽。

這一戰，對他來說，是有些艱難的吧。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坂田銀時偏頭看向她，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又安慰地對她笑了笑：“放心。”

友利绫的心真的就這樣安定了下來，兩人繼續往邊緣去和其他人彙合。

可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因為巫女姐妹已經回來了，她們都變得十分虛弱。

阿音咬着唇：“不行，這次龍脈暴走的程度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的靈力都不夠了，現在定春和狛子還在勉強抵抗……再這樣下去，地球真的會完蛋的！”

百音說：“這次龍脈的暴走應該是和虛産生了極大的情緒波動有關，他們相生相息、相輔相成，要想抑制住龍脈，就必須要想辦法讓虛平靜下來。”

“死亡算平靜嗎？”坂田銀時問。

百音愣了一下，說：“算。”

坂田銀時往前踏出一步，語氣溫柔又堅定：“交給你了，绫。”

虛還抱着胧的屍首獨自待在廢墟之中，此時，比起悲傷，他心中更多的其實是恐慌，他被一種陌生的情緒所左右着，也害怕松動的情感會讓那個人格再次複蘇，他渴求死亡，卻無法接受死亡的方式是被另一個“自己”所“替代”。

坂田銀時再度回到了先前的戰場，其他人也紛紛跟上。此刻地上的裂縫已經大到有十來米寬，下頭緩慢地湧動着綠色的像是黏液一般濃稠的物質，這便是地球的阿爾塔納。雖然阿爾塔納能夠轉化成許多武器、建築、設備所需的實用性恐怖能量，也擁有着可以影響生物法則和人體機能的神奇力量，可一般生物若是直接掉進這般濃稠的阿爾塔納中，将因無法承受這股力量而立刻被融化得灰飛煙滅，隻有虛，能再次從中重生。

虛見到這些人去而複返，并沒有什麼反應，直到衆人将他圍住，他才緩緩站起了身。

百米之外，友利绫已經将結晶石放在彈弓上，瞄準了他。

“安息吧。”坂田銀時舉起了手中的洞爺湖。

“最終還是要被所有人憎恨、懼怕、圍剿、殺滅啊，這漫長的歲月，終究還是要在痛苦中終結了……”虛有些疲憊又厭惡地歎了一口氣，他站在原地，似乎并沒有反抗的打算。

“你本可以不如此的。”坂田銀時說，“人有很多種活法，你偏偏選擇了最束縛自己的一種。”

虛怔怔開口：“人，遠比自己想象得要自由。”

友利绫不再遲疑，因為她知道，不管是現在的坂田銀時，還是當初的吉田松陽，都會遵循心中的武士道，做出同樣的決定。

手指輕放，結晶石離弦飛馳，準确地射進了虛的後背。

虛往後一仰，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跌落。

高杉晉助卻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忽然變了，他下意識朝他撲過去，伸出手：“老師！”

“晉助大人！”來島又子驚呼道，一旁的黑澤陣急忙拉住她。

高杉晉助抓住了虛的手，剛才他一定沒有看錯，那樣溫柔而又無畏的眼神，是吉田松陽才會有的。

“老師……就讓我，陪你，一起長眠吧。”高杉晉助滿足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