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吸了一口，看着煙霧氤氲袅袅而上。

是啊，第一杆煙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的呢？

好像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吧，剛從武州鄉下來到江戶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某個眼神落寞但仍然堅強送别的身影，心中煩悶不已，當吸入第一口煙時，尼古丁随着血液走遍全身，微微暈眩的感覺讓他得到了短暫的喘息，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再也離不開香煙了。

忽然有人冒雨朝這邊跑來，竟然是山崎退。

他遠遠地就大喊：“副長！可算找到你了！沖田隊長他……沖田隊長……吐血……”

“總悟他怎麼了？”土方十四郎看起來很着急，揪住山崎退的衣領連聲追問，可山崎退現在喘得話都說不上來，土方十四郎竟然連等他喘氣的耐心都沒有了，扔下他就往真選組的方向跑過去。

友利绫和坂田銀時對視一眼，也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擔心，不約而同地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山崎退在後面大喊，“我還……沒說完呢！”

隻不過後一句話淹沒在了雨聲中。

土方十四郎也不知道跑得有多快，友利绫和坂田銀時已經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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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悟……”土方十四郎奔跑在雨中，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往那個糟糕的方向想，他心中愈發害怕，腳下的步伐也更快了些。

回到真選組囤所，院子裡寂靜得吓人，也讓土方十四郎更加不安。

“總悟！”他高聲喊着，直奔沖田總悟房間，裡頭卻空無一人。

難道已經去醫院了？

他繼續往前跑，路過會議室時，忽然聽到裡面有歡聲笑語傳來，沖田總悟的聲音好像也在其中。

嗯？

他放慢腳步，在外頭凝神聽了聽。

“違法局中法度者，全都給我切腹！”

“老子是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

“蛋黃醬不夠啊！再給我拿點來！”

“我的煙呢？快……給我香煙……我要抽煙……”

正是沖田總悟的聲音。

随之而來的是隊員們捧腹大笑的聲音：“沖田隊長！你模仿得也太像了吧！”

他倏地推開門，隻見沖田總悟把劉海撥弄成了V字、手裡夾着一支紙卷，正站在隊員們中間，像是在表演着什麼。

“啊，你回來了，土方先生，”沖田總悟和他打招呼，“因為下雨了沒法訓練，我們隻好找點樂子，我正在模仿你說話呢。土方先生說話真是學問大啊，我把它稱之為‘土學’，土方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土方十四郎面色陰沉地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山崎，你這家夥！！！！！”

在院子裡的山崎退急忙止住了腳步。

正在屋檐下偷聽的坂田銀時和友利绫回頭看他，剛因為是虛驚一場而剛放下心來，這會兒又覺得好笑。

“自求多福吧。”坂田銀時幸災樂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誰讓你們不聽我把話說完的？”山崎退哭喪着的臉垮得更厲害了。

友利绫問他：“山崎先生，土方先生不是應該生惡作劇的沖田先生的氣嗎？為什麼會生你的氣呢？”

山崎退走到她旁邊坐下：“沖田隊長的姐姐三葉小姐就是因為肺病去世的，他可能是怕沖田隊長也重蹈覆轍吧，所以聽錯了以後，才會這麼擔心。”

“三葉小姐？”

山崎退娓娓道來：“嗯。三葉小姐本來和我們副長是兩情相悅，可他們離開武州時，副長怕自己随時都會喪命，給不了三葉小姐幸福，所以拒絕了三葉小姐的情意。後來，三葉小姐和江戶的一個富商訂婚了，但那個富商其實是走私武器的壞人，和三葉小姐訂婚也隻是為了利用她和真選組的關系罷了。副長将他抓住的那一晚，三葉小姐也因病不治而身亡了——唉，别看副長平日裡這麼有精神，其實也背負着一些痛苦的回憶呢。”

天哪……這對怎麼會這麼虐心QAQ

友利绫感覺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人狠狠揪住了，她瞬間理解了土方十四郎和沖田總悟之間那别扭的情感，明明對彼此都非常關心、非常在乎，但卻經常惡言相向、針鋒相對。

忽然有打火機的聲音響起，山崎退急匆匆地溜了。

土方十四郎從走廊裡走了出來，又重新點燃了一根香煙。

雨已經停了，友利绫也要回家了。

她從土方十四郎面前走過，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土方先生，希望你今後抽煙的時候隻是因為你想抽煙，而不是因為心情不好。”

“啊？”土方十四郎望着友利绫的背影發呆。

他很快反應過來，山崎那家夥，又給别人講沒用的故事了吧！這次一定饒不了他！

逐漸走遠的銀色身影，與另一抹銀色彙合在了一起，可真是，好看的顔色啊。

土方十四郎輕笑着，呼出了一口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