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悠站起身,直視理子,語氣并不激烈,而是帶了些許安撫:“理子,這是你的人生,你選擇犧牲,無人可阻止,可你選擇過好自己的人生,也不應該有人來指責你,因為你的人生,隻應該由你自己主導。”而不是隻能在窒息的海洋中,壓抑自己,用道德捆綁自己,将痛苦内化,甚至是美化。
“理子,痛苦就是痛苦,不必逃避和美化它。”真田悠轉身看向大海,那裡依舊是一片暗沉的藍色,就像天内理子的内心。
天内理子滿臉的淚水,她一直告訴自己,向天元大人獻出自己的生命是使命,是榮譽,可她也非常害怕,害怕再也看不見朋友,害怕再也不能看到美麗的風景,害怕就此死去,所以她才幻想出春醬吧,敢于說出自己最深恐懼的春醬,敢于說出反抗兩個字的春醬。
被天内理子抱了個滿懷的真田悠先是一驚,随即耳邊傳來了女孩的哭嚎聲:“春醬,我不想死,我害怕,我應該怎麼辦?”
真田悠隻是輕輕拍着天内理子的脊背,輕聲到:“首先,梳理現在的情況,然後我們再做下一步的計劃。”
“真的可以嗎?”半晌天内理子趴在真田悠的肩頭低語。
扶住天内理子的肩膀,真田悠直視女孩的眼睛,認真到:“任何事情,隻要敢于開始,就能拼一個結果,理子,你想要一個結果嗎?不是理所當然的被同化,而是順着自己的内心去行動。”
“即使那不一定是好的結果?”天内理子呆呆的問道。
“即使不是好的結果,理子,你想要嗎?”真田悠之前從未關注過天元大人,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是如果天内理
子她願意的話,自己也願意陪伴她。
天内理子的淚水一直嘩嘩在臉上流淌,但是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嘴角也帶出奇異的弧度:“我想!從小大家就告訴我,将被作為星漿體的我,應該奉獻給天元大人,将被同化作為至高無上的榮耀,可是,我很害怕。”
真田悠默默的給天内理子擦着淚水,不打斷女孩的發洩。
“我很害怕,但是不能動彈,就像躺在海底,被重重的海水淹沒捆綁,不過,”天内理子笑了出來:“其實我想逃跑的,隻是一個人,實在太害怕了,我沒有勇氣,現在好了,有春醬你,至少不是一個人。”
“那加油吧,我們。”真田悠盤腿坐了下來,“首先,你是怎麼被判斷為星漿體的?”
“黑井女士說過,天元大人會感應到星漿體的存在。”天内理子回答到,“黑井家族世代照看着星漿體。”
那意思是,天元大人正盯着天内理子!
真田悠一下子感覺緊迫起來,天内理子被這麼個大人物盯着,那麼她必須要加倍小心,畢竟她現在的行為是在在破壞天元大人的利益,不過,另外一個詞她也很在意,忍不住問出聲:“世代?有很多個星漿體嗎?”
“嗯,天元大人的術士需要不斷通過星漿體轉生,才能維持穩定,這樣才能維持咒術界結界的穩定。”天内理子毫無停頓,畢竟這些年來,無數人或明或暗的向她傳達同化的重要性,“如果天元大人不能順利同化星漿體,那麼或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世代,這聽起來很像奪舍重生,搶占别人的身體。
不論理由聽起來多麼的偉大,本質上還是掠奪一個人的人生,搶占了無辜之人的身體。
“想過逃跑嗎?”真田悠思索着提問。
仿佛是第一次有這個想法,天内理子先是一愣,随即苦笑:“如果我逃跑的話,整個咒術界都會搜尋我吧,畢竟天元大人是
保證了很多重要之地的結界穩定,他們一定會保證同化的正常進行。”
“就是說天元大人和咒術界想讓你同化,那是否有人不想同化成功。”真田悠心裡列出目前的勢力。
“應該有的,聽黑井女士說,一些詛咒師,還有一個叫盤星教的邪教,”天内理子努力搜刮之前在黑井女士嘴裡聽到的隻言片語,“他們想要阻止同化,或者說殺死我。”
“那也就是說,以天元大人為代表的一方要同化你,以盤星教為代表的一方要殺死你阻止同化。”真田悠皺眉總結,也就是說左右皆是仇敵。
天内理子長長歎了口氣,自嘲到:“一旦承認自己不想同化,那麼感覺上天入地,皆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