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紹擇多了解段白了,自然看出了他說了謊,但自己還是沒有揭露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是什麼都能給對方說的。
即使是再親密的人都還有秘密呢。更何況他和段白。
隻是談紹擇不知道的事,段白所想并不是什麼秘密。
他隻是看見談紹擇一路狂奔逃離射擊場的樣子讓他想到了小時候。
他與談紹擇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但其實兩家并沒有什麼交集,甚至說實在話,以段家的背景,沒必要去結識一個被罷了管的,毫無利用利益的家族。
隻是有一次,他們一家出遊到南疆,因下人看護不周,竟讓他迷了路,以至于脫離了部隊。
就在自己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被出門遊玩談紹擇遇見了,小時候的談紹擇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就将自己救了下來,甚至談父還花費了人力物力替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父母恰好要待在南疆巡查購物一段時間,因此兩家逐漸就有了更多的交集。
兩人也就有了“青梅竹馬”般的關系。
年少時期的手中身體好歹還算是健康,沒有如今的這般嚴重,兩人在同一老師的教導下學了些許武藝,但談紹擇的身體就注定了他不能習武,但君子六藝他倒是最為擅長,其中的射藝,哪怕是段白也是屢戰屢敗。
自從談紹擇選擇了仕途後,就很少再見談紹擇有如此神情的時候。他突然想起昨天夜裡談紹擇說的話。
若是一直就這樣就好了。
對啊,若是一直就這樣就好了。
遠離朝堂之争,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有時間一起射射箭,一起賽馬。
……
段白越想越偏,直到察覺到談紹擇拽自己的動作。
談紹擇緩慢站起身來,看向他,經過心裡的一番掙紮後還是選擇詢問段白。
“段白,你還記得我們在沂州的時候嗎。”
段白伸手扶住他,并點了點頭:“記得,沂州有事情發生了?”
他并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談紹擇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沂州新上任的官員有勇有謀,沂州正在恢複往日的秩序和平和。不過,我隻是突然記起來了一件事情。”
段白直覺談紹擇說不出什麼好話:“……你說。”
“你為何……在沂州對我,如此的殷勤?我想了想我們以前的相處,如今似乎有些不同。”
“……”
果然。
不說便罷了,替身使者一提,段白突然想起自己在沂州腦子犯渾,在沂州的所作所為。
他以為,談紹擇喜歡上了别人。且不說是誰,對方是個男的,談紹擇還是暗戀。
雖然最後想開了這件事情,擔心中難免還有些芥蒂。
“啊,這事啊。”
談紹擇目光緊緊盯着他,似乎不願放棄他任何不對的神色。
“嗯,要是以往,你可不會做出如此反常的事情來。”
“……”
身為玄閣閣主,段白自是過着命令别人,難堪别人的生活,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逼成這個樣子。
雖然他在談紹擇的身上向來沒什麼防備,但是他還是有點自尊心的。
“沒什麼大事,隻是在沂州看見。”段白不經意的摩挲腰間的玉佩,繼續道,“隻是見過了沂州那麼多的病患,你自己的身體也還弱,怕你稍有不慎也感染上了病,莫長思那小子一看見病患便走不動路了,所以我難免會有些擔心。”
談紹擇靜靜看着他,一語不發。
身側雜草堆泛着淡淡青草的香味,原日高懸将萬物照出影子來。候鳥栖息。似乎有意的投奔黑暗。
日光一沒,黑暗便随之降臨。
段白看向他,正好撞進談紹擇看着自己的眼睛中。看着清透的眸中自己的倒影,段白心尖一顫:“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問起來這個了?”
談紹擇見他面色無異,笑了笑:“沒事,隻是突然想起來了,就難免想問問--
“段白,你還記得你我二人大婚之日,我們兩個許諾對方什麼嗎?”
--“婚姻本是兩家鞏固關系之良策,若有一方得遇陪伴一生之人,另一方不得多做糾纏,兩方和離也不得有争吵,做出有損兩家友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