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晟從段白手上接過屍體就開始抱着自己的醫箱對着地上的屍體開始研究。
他小心翼翼的揭開其中一個人蒙着的白布,手上的銀針躍躍欲試。
醫者的最高境界,就是救活死人。當然,這是莫晟自己定義的。
可當他揭開白布時,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這是這是這是……啊,這是!
莫晟頗為震驚,銀針都掉在了地上,他連忙收起銀針,一陣手忙腳亂的沖着段白大喊;“段子甯!你媳婦!”本來還想說什麼,就看見了段白懷裡的談紹擇。
莫晟頓時顧不上段白媳婦不媳婦的事情了,收起自己的醫箱,又屁颠屁颠的跑向段白的身邊,看見談紹擇越發紅潤的臉色頓時大感不妙。
“段子甯!快,把他扶起來!”莫晟一時間顧不了那麼多,迅速打開自己的醫箱,從衆多瓶瓶罐罐中取出一個就要把藥塞進談紹擇嘴裡。可還沒打開活塞,蹲在一旁的段白一把奪過藥瓶,另一隻手掐着莫晟的脖子。
莫晟猝不及防的被掐着脖子按倒在地,邊捶打段白的手邊咳嗽:“段……段子甯,快放手,我要給阿擇喂藥!”
段白一時被情緒沖刷了頭腦,現下也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他并沒有第一時間松開莫晟,但手上的力度減下了許多。他咬了咬後槽牙:“莫長思,我把談慎交給你,是覺得你有能力照顧好他!”
莫晟一連咳嗽了幾下,但也察覺到自己的呼吸并沒有那麼艱難;“段子甯,我比誰都向讓阿擇恢複健康……你快把我放開,我要看看他是什麼情況。”
段白自知自己現在對莫晟做什麼都對談紹擇有害,慢慢松開了自己的手,然後站起身來,把藥瓶重新塞給他。
莫晟見自己被段白放開,一把握住藥瓶,連滾帶爬的到談紹擇身邊,打開活塞給他喂了下去。
談紹擇皺着眉頭,面露苦色。
莫晟伸手握住了他的脈,餘光看見背對着他們的段白,說;“段子甯,你去把桌子上的藥端出去給城南病患,阿擇隻是氣急攻心,我在這裡照顧他就行……阿擇也希望百姓能夠早日康複。”
段白什麼也沒有說,但還是聽了莫晟的話,将桌子上的碗放進簍子裡,一股腦的全都搬了出去。
莫晟知道碗裡的藥并不夠城南所有的人,但他并不着急,隻是轉頭看着談紹擇。
“段子甯走了,可以吐出來了。”
不知為什麼,一直面露苦色的談紹擇聽了他的話,“哇”的一聲吐出一灘血來。他半睜着眸子,看着面前明顯放松下來的莫晟:“……我怎麼了?”
“你的病又複發了。”莫晟見他清醒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起什麼語氣頗有些怨氣,“你說你當初為什麼要和段子甯那小子吃下一蟲,搞得我每次給你治療都不得不用各種手段把他趕走。”
“當初在玄閣的時候我對蠱比較感興趣,隻覺得一蟲比較神奇,本來打算兩隻一起吃了,結果段白來找我不明所以的就給吃了……你應該慶幸我沒有告訴他他吃下的是什麼東西。”談紹擇被折騰了一陣也有些疲憊,順勢坐在了莫晟的身邊。
“關鍵是你們吃别的蠱蟲吧,我還能用手段把它給滅了……也不知道你們從哪裡得到的一蟲。”莫晟小聲嘟囔了幾句,突然想起什麼,說,“我一直沒問你,你跟段子甯誰是0誰是1?”
“……我是0.”談紹擇說着,不禁按了按眉心,“所以他現在的情緒很不好。”
“你是0?”莫晟一臉震驚,“不是,就你這身體,你當初為什麼不讓他吃0……啊對,你本來打算兩個一起吃的……那這樣,你不就成了承受者?”
談紹擇聞言點了點頭。
“段子甯整天打打殺殺的,受了傷還要你幫他承受一半傷痛,不公平不公平……”莫晟直搖頭,一臉的不贊同。
“反正我們兩個已經吃下了,哪來的你覺得不公平。”談紹擇說着,撐着樹緩慢起身。
“要吃,也應該讓段子甯變成0,讓他承受你發病時候的疼痛,不然你的疼痛一次比一次嚴重還沒人和你分擔,太不公平了。”莫晟見他起來,伸手扶着他。
“及已成定局,何來不公平。”談紹擇輕咳兩聲,跟着莫晟一起站了起來,目光不經意的掃到地上的兩個蒙着白布的屍體,其中一個的白布還被掀了起來。
莫晟見談紹擇一臉遲疑的樣子,順着他的目光也看見了被自己遺棄的屍體,和那個被掀開了白布的人,心中迷茫再一次浮上心頭。
“阿擇,段子甯沒有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