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晟看着憑空出現的手臂,愣了片刻神,一擡頭就對上了段白的眼睛,腦袋上仿佛閃過一個大寫的問号,“段子甯?”
段白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着懷裡昏倒的談紹擇,眼裡微微有些怒意,冷聲道:“你就是這麼照顧他的?”
“……”莫晟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談紹擇,聞言不禁饒了饒頭,“他大病初愈,一心出來查案子……他什麼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都攔不住,我能攔住?”所以我就沒攔着……
段白眸子暗淡,他下意識的抱緊了談紹擇,向驿站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給莫晟撂下一句話:“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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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晟蹲在床前,身邊擺着一排銀針,長衫落地,頭發淩亂。床上的人安安靜靜的躺着,雙眸緊閉,雙手乖張的交叉放到胸前。
他收回最後一根銀針,伸手捏着談紹擇的指尖,取出一根幹淨的銀針迅速紮向皮膚。鮮血慢慢從指尖凝出,最後落在地上。
莫晟替他擦了擦指尖,然後小心的把他的手放回原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緩慢起身。
“好了?”段白沖他挑了挑眉。
莫晟嗯了一聲,毫無感情的撥了撥自己因困擾而饒亂了的頭發,說:“我去給他熬藥,你要待着就待着吧。”說完,整個人又像被人吸了魂魄一樣,飄飄然的走了出去。
段白沒有管他,目光放到了談紹擇的身上。
又瘦了。他想。
段白歎了口氣,擡腿坐在床邊。他打量了室内片刻,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看着昏迷的談紹擇。
不過就幾日的時間,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
他面不改色的從袖子裡取出一方木盒放在床邊,長臂一揮,把燭台上的蠟燭拿下來點燃了木盒裡的東西,然後又放了回去。
看着方盒裡點燃後的青煙慢慢擴散室内,段白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下意識抹了抹鼻子。
就在這時,莫晟端着一個碗推門而入。他嗅覺靈敏,聞了聞室内憑空出現的味道,邊走邊說:“你燃香了?什麼香還挺好聞。”
段白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藥,試了試溫度說:“漣香。”
“……哦。”莫晟沒在意,把藥順手給了段白,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段白的話,“啥?漣香?!!那不是君凝的香嗎?”
段白吹了兩口藥,說:“嗯。”
莫晟一臉不可置信的圍着他饒了兩圈:“君凝把這個都給你了?她都沒給過我!”
段白舀起一勺藥汁吹了吹:“聖女殿下心系子民,聽聞左丞大人病重,特令人給我送來的。”
莫晟一臉“我看着你瞎編”的樣子,說:“你确定你不是從君凝那偷來的?”
段白将藥汁遞到談紹擇嘴邊,手法熟練的給他喂了下去:“聖女殿下宮殿森嚴,豈是我等凡人可随意踏足之地。”
莫晟顯然不信他說的話,見他可以照顧好談紹擇,也就沒有再問下去,沖他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照顧好他,我還要研究下解藥,今晚又免不了通宵喽……”
段白沒看他,隻是又細心的舀了一勺,然後懶懶的嗯了一聲。
莫晟不在意段白的态度,從桌子上拿走自己的醫箱,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段白給談紹擇喂完了藥,百無聊賴的玩着談紹擇的頭發。談紹擇的頭發又軟又長,以前談紹擇還沒有入朝為官時,段白整日最大的興趣就是玩他的頭發。
他感受着軟發從自己的指縫中慢慢劃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眯着眼看着旁邊升起的青煙不禁歎了口氣,然後脫下了鞋子和外衫,輕手輕腳的爬上了談紹擇的床上。
段白為了不吵醒他躺在了外面,像一隻大型犬一樣抱着睡姿不變的談紹擇,然後轉頭吹滅了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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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晟熬了一夜,眼皮底下隐隐有些烏青。他面無表情的站在棚子下聞着熬出來的藥味,滿意的點了點頭。端起旁邊常溫的藥,大步流星的走向談紹擇屋子的位置。
還沒等他靠近,屋子的門便被打開了。
“……”莫晟還有些迷糊,睜大了眼睛盯着從房間裡走出一臉舒适的段白,反應片刻後一臉不可置信的指着他,“我去……段子甯!你一個有夫之人怎麼能留在阿擇的屋内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