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仰頭望去,暗紅色的石壁上雕刻着的人像朽朽如生,将壁畫上的故事展示的淋漓盡緻。
“城主。”拄着拐杖白發蒼蒼的老夫人在中年男子的攙扶下,來到正廳。
聞離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城主。
老夫人走得很穩,看起來并不像需要攙扶的樣子。
中年男子的衣服并不像仆人,兩人的眉眼很像,應當是母子。
“母親,小心台階。”聞離猜的沒錯,男人恭敬地說道,扶着婦人坐上主位。
待老夫人坐好,他才起身道:“今日是我母親壽辰,大家不必拘謹。”
“恭賀老夫人大壽!”衆人齊齊說道。
老夫人起身說道:“今日不僅是賀生辰一事,還為下一任浮城之主。”
她頓了頓,繼續道:“在場的都是青年才俊。我們浮城城主曆來都是各憑本事,超強者勝任。”
“承平,你就與諸位公平競争一番吧。”老夫人吩咐道,“赢了,這城主府便是你的,輸了,便是下一任城主的。”
“是,母親。”都承平走到衆人之中,歸入參賽者。
在場的衆人皆是一驚,要知道現在的城主府,都是老夫人上任後所建,大家都默認了未來的城主會是都承平,現在竟然告訴他們人人都有可能?
這是天上掉餡餅了?
聞離輕輕勾着唇角,這倒是第一次見,浮城城主人人都可以當嗎。
她倒是也想參加,可惜她來的身份是某人的家眷呢。
尋澤看穿了她的心思,心聲幽幽傳來。
『姐姐要是想,我也可以是家眷呢。』
他很是體貼,主動找着合适的理由。
『我才不要上去打擂台,最是疼了。』
尋澤換了一個聲音,嬌滴滴的嗓音傳來。
『姐姐可别讓我疼啊。』
聞離聽得背後一涼,這傷害的确沒少讓他抗,但她理直氣壯!
她承擔的也不少。
兩人有來有往,誰也占便宜。
『萬一我真去打回來一個城主之位,那該如何是好?』聞離口出狂言道。
尋澤的笑意更甚,『那自然是好,日後這浮城便歸我了。』
『等姐姐走了,少不得要交給類打理。』
尋澤分析着,合理的給出方案。
這話聽得聞離會心一笑,這豈不是送地盤給敵方了?
兵不血刃,白得一座城池,這買賣劃算啊。
聞離捏着他的手,打趣道:“那日後求娶我們獸神,是不是得以天下為聘?”
“姐姐若是有,我自是願意的。”尋澤眼眸微亮,似是在玩笑,又像是認真的。
半真半假,分不清虛實,聞離主動閉了嘴。
……
“今日,讓我們歡聚一堂。先享樂一番。待到明日,城主選拔正式開始。”老夫人宣布道。
話音落下,她手一揮,四周的地闆抖動,漸漸上浮,展露出樣貌。
竟是桌椅,隐匿在地底之下。
老夫人放下手來,松了一口氣,地面這才停止抖動,
在一旁服侍的侍女,立馬遞上手帕為她擦掉面上的汗珠。
“就坐吧。”老夫人擺擺手,示意侍女退下,安排着衆人。
身着粉色長裙的侍女魚貫而入,端着精緻的擺盤,陳放在衆人面前。
聞離将将坐下,她怎麼有種鴻門宴的感覺?
自上次這樣吃飯,還是在軒轅璟那,後來被他狠狠陰了一把,成了他鏟除筝音的刀。
這次,又會有什麼坑等着她?
聞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城主,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隻有一點,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再與他為敵了。
那感覺太痛了。
當初,他們隻是契約者,便是痛徹心扉。
而如今,他們之間的聯系更加深厚,一旦決裂,不知會不會去掉她半條命。
杯盞交疊,載歌載舞。
衆人歡聚一堂,快樂的慶祝着宴會,好生熱鬧。
舞女在宮殿中央扭着腰肢,跳得舞曲盡顯異域風情。身上鈴鈴作響,聲音悅耳動聽。
都承平站起身來,舉起手中的酒杯,“母親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着,朝衆人示意,将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被子倒扣,未滴下一滴。
衆人見狀齊齊舉杯,恭賀生辰。
聞離搖着杯中的葡萄美酒,入口醇香,有些醉人。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四周的場景搖搖晃晃,天翻地覆。
不對,她才剛剛喝了一口。
腦袋眩暈,眼睛慢慢阖上,倒在了桌子上。
宮殿裡的歌聲截然而止,舞女瞬間退去,衆人七倒八歪亂作一團。
仍舊端坐在下面的隻剩一人,那人目光如炬,端着酒杯将葡萄酒一飲而盡。
而後,狠狠将酒杯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