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璟并非君子。”房間裡,軒轅璟勾着唇鼓掌,“我果然很讨厭你。”
“謝謝誇獎。”跟在身後的筝音就要沖上去,卻被聞離一把拉住,“别輕舉妄動。”
兩人拉扯中,聞離後退半步,腳邊的地闆下陷,四面八方都有彈丸襲來,她揮舞雙臂,乾坤化無極,手掌拂落彈丸。最後一顆彈丸接在手裡,輕輕一握,粉塵從手中落下。
“你真的不是覺醒者?。”雖是疑問,但軒轅璟語氣肯定,她的氣質變了,跟白天不一樣。
“不是。”聞離搖搖頭,煉體不算異能。
軒轅璟露出标準的八顆牙齒,“好吧,我也沒有。見笑了,手無縛雞之力,總歸是要有些防身之物的。”
才怪,聞離白天跟他過招之時,一點也不像是病弱之人的力氣。
“可否物歸原主呢。”聞離貼心的為筝音說出訴求。
“哦,什麼東西?”軒轅璟露出的手腕略帶骨感卻并不羸弱,雙手交叉搭在身前。
“在這之前,我的呢。”
聞離掏出玉佩,用了十足的力氣甩過去。
隻見男人擡手輕松接住,拿着帕子細細擦拭後,這才挂回腰間。
他在裝,這副羸弱的樣子決計是裝出來的,聞離确定以及肯定。
“衣服我也穿夠了,不如請姑娘替我處理了吧。我最是讨厭紅色,太過張揚。”軒轅璟擡手,房間中央升起一個台子。
梳理一新的毛皮大氅靜靜陳放在上面
“為什麼不直接一點。”直接放走筝音母子,直接把……還回去。
“因為這樣有趣啊。”他不是不給,而是不能。
軒轅璟眼神陰沉,身為皇子,卻無法覺醒,所思所想皆受操控。
筝音看着兩人交涉,她死死地掐住手心,抑制住沖動。
她殺不死他的,就算殺死了,也不能活着離開着角鬥場。
她不是孤身一人,還有孩子在等她。
小猙本想跟着進來,卻被尋澤叫住。
幼小的腦袋裡搖晃着,看看密道,再看看尋澤,終究是屈服在威壓之下。
乖乖的卧在地上等待。
“你怎麼還不走?”軒轅璟看着聞離伫立在原地,眉頭緊皺,似是在糾結什麼。
聞離似是下定決心,快速說道:“你還沒給我結錢。”
軒轅璟一愣,這倒是他沒有想多的,“多少?”角鬥場從不拖欠銀兩。
“三兩銀子。”聞離露出白牙,一臉真誠。
“三兩?”就這點,值得她伸手向他讨要,軒轅璟笑出了聲,随手将錢袋解下,本想直接扔過去,但又覺得好笑,也做了一回摳門的東家,數出相應的份額給過去。
“聞離,我記住你了,有緣再見。”軒轅璟微笑着目送兩人離開。
聞離并未驚訝,果然他一開始在藏在隔壁了。
玉佩也是,在接近她的同時刻意露在外面,不然誰家好人會把玉佩綁在發梢上啊,生怕丢不掉一樣。
師尊常說,凡人明明壽數有限,卻常常各種算計虛度光陰,這大概就是吧。
為所願之事,費心謀劃,聞離可以做卻不需這麼做,因為曾經的她有無盡的壽命。
一件事,十年做不成,她可以花二十年,甚至百年。
可惜,現在她耗不起了。
聞離攤開手心,彈丸在皮膚上留下了灼燒的痕迹。
盡管手心上的灼傷很快消失不見,卻依舊留下了什麼痕迹。
她需要時間,也需要靈力,重新凝聚元神怕是要耗費百年光陰。
“走吧。”聞離将遺物遞給筝音,“他是希望你們回去的。”所以沒有反抗,那皮毛沒有一絲受損,像是自願赴死。
記憶閃過,他走得時候的确很平靜,将毒藥一飲而盡,應是沒有痛苦的。
筝音再也壓抑不住,抱着遺物歇斯底裡的哭泣。
一絲紅線從筝音身上浮出,飄向聞離。
聞離握着那絲異靈,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卻沒有喜悅。
……
遠處的城牆上伫立着一個白色身影,是軒轅璟。
他靜靜地站在那,目送他們離開。
筝音懷抱着那火紅的大氅,小猙趁機掙脫束縛,身形靈敏地躲過攻擊,飛身攀在牆壁上,一躍而起向軒轅璟撲過去。
聞離反應之快,迅速伸手去撈,卻落了空位。
她飛身追上去,僅一步之遙。
“主上,小心。”就在小猙即将靠近之時,侍女上前擋住,袖口飛出暗箭。
“且慢。”軒轅璟拉住侍女,極力阻止。
可為時已晚,袖箭正中靶心,自小猙眉心穿過。
隻一步之遙。
小猙從城牆上掉落,躺在地上抽搐,它隻是想問問還可以一起捉蝴蝶嗎。
自它睜眼起,母親時常不在,每次見它身上都帶着傷。是‘父親’一直伴它左右,陪它玩耍。明明氣味是對的啊。
小猙流着淚,緩緩閉上了眼。
“不。”筝音癱坐在地上臨近崩潰,她沒有家了。
筝音自斷一尾,向城牆射去,還未臨近便被擊碎。
她一口吐出鮮血,眼神憤恨地瞪着城牆上,她會回來報仇的。
一定!
未有遲疑,筝音轉身化作獸型,叼起小猙借着月色消失了身影。
一切發生的太快,聞離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着悲劇的發生。
聞離望着抓空的手,隻聽耳邊傳來冷淡的聲音。
“聞離,有時候真相并沒有那麼重要。”尋澤垂着眸,眼睛裡氤氲着什麼,他很快又擡頭一笑,“你說是吧,姐姐。”
聞離表示不贊同,“是非對錯,真相便是大道。”修行之人,怎可不辨真相。
真相她會追尋,但不應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