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苑的鮑汁鳳爪很有名，坐下嘗了一口的阮詩詩誇贊，“這餐廳選得不錯，很好吃。”

隻有她一個人是矜持的，帶着肚皮來吃飯的。

華曦跟韋若雯早早打印好一沓照片，圍着程昱，叫他給簽名，筆也是自備的。

仗着有溫柔這層關系在，頗為肆無忌憚，不過程昱也的确好脾氣，表面冷冷拽拽的，實則每張照片都乖乖簽名了。

溫柔有些心疼自己男朋友，嚷叫，“你們也要太多簽名了把，别是拿去閑魚賣了，被我抓住，你們都死定了。”

“怎麼可能？”華曦把照片塞回包裡，笑嘻嘻道：“哪兒可能拿去賣，是家裡七大姑八大姨知道我有機會拿簽名，都問我要，我也不好意思拒絕——程昱，我們全家都可喜歡你了，你的比賽，我們都守着時間看的。”

韋若雯搭腔，“我也是！”

程昱颔首，禮貌道：“謝謝。”

一頓飯吃得歡聲笑語，外加大飽眼福，結束後，她們也很識趣的拒絕了程昱的順風車，三人湊一起去打車了。

程昱問溫柔，還想去做什麼？

溫柔想了想道：“要不去逛逛超市？”

以前看電視劇也好，看小說也好，總羨慕男女主角一起逛超市，覺得兩個人推着一輛小推車，你問問我這個吃不吃，我問問你那個要不要，很溫暖，有家的感覺。

程昱不置可否，捉着她的手腕，慢慢晃上車。

路上閑聊，聊及改姓要的資料，程昱表示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溫柔吃驚，“你都沒問我要資料。”

程昱打着方向盤道：“該有的都有，沒有的問秦老師拿了——挑個時間一起去改了。”

溫柔嘻嘻一笑，“鐘昱，秦柔，一時半會兒聽起來還怪别扭的。”

程昱道：“多叫叫就習慣了。”

溫柔突然歎了口氣。

程昱捕捉到了她情緒中的失落，耳根動了動，問道：“怎麼了？不想改？”

他知道溫柔跟自己的情況有些不一樣，溫柔是感受過一些父愛的，她對父親的留戀不舍，也是可以理解的。

“改啊，當然改。”她笑笑。

“不想改就不改了，秦老師不會怪你的。”

溫柔沉默了一會兒，卻道：“程昱，我隻是在想，改掉姓，我似乎跟爸爸唯一的連結也沒有了，他徹底成為我生命中的陌路人了。”

她看着窗外，自顧自說下去，“我感受父愛的時間這麼短，短到記憶都有模糊了——你知道嗎？我們真的很久沒有聯系過了。程昱，他讓我好受傷啊，爸爸他為什麼會為了别人抛棄我？因為他，我時常覺得自己不配被愛。”

有人說，悲傷的童年要用一輩子治愈。

溫柔覺得自己的童年，怎麼也跟悲傷扯不上關系，她的故事，全中國也許千萬人在經曆，父母離異，重組家庭，這些字眼，普普通通。

可在說起，她覺得自己很受傷時，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聲音哽咽起來。似乎覺得自己也太沒出息了，溫柔趕緊舉着袖子，擦了擦眼睛。

程昱一個急刹車，車子就停在了路邊。

溫柔眨了眨眼，努力收回眼淚，轉頭假裝無事發生，“你停車幹嘛？這裡不讓停車的。快開，我要去超市買零食。”

程昱伸過手，輕輕的，像捧着昂貴易碎品一般，捧着她的臉，拇指拭去她尚挂在臉上的眼淚，眼神缱绻而又堅定，“你配得到所有。”

“什麼？”一時溫柔情緒上還沒反應過來。

“小柔，你配得到所有。”

溫柔唰眼淚掉得更厲害，邊哭邊笑，“包括你嗎？”

“我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他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又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個吻。

溫柔伸手攬住他的脖子，把頭埋進他的脖子裡，聲音嗚咽，“你不準離開我，一輩子都不能離開。”

程昱的側臉蹭着她的發絲，“傻瓜，在你面前，我才是怕被抛棄的那一個啊。”

滴——滴——滴滴——滴滴滴——

後邊的車開始忍不住打喇叭，有人探出頭罵，“神經啊，找死啊，停這裡，沒看見道這麼窄？？？”

溫柔趕緊從程昱懷裡鑽出來，推了推他，“快快快，快開，被罵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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