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能在他故作無辜的眼神中看到點點狡黠的光芒，他的演技确實很一般。

時間似乎沒有帶給程昱太多的變化，他依舊我行我素到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想到他故意如此，溫柔倒不至于生氣，隻是疑惑兼之擔憂，“我們一齊上去，會不會被堵在門口？”

“有可能。”

溫柔不怒反笑，“你能給我一個這麼做的解釋嗎？即便知道有人在大廳等你，我們還要過來的意義。”

“……因為你想吃火鍋。”

好家夥，堵得溫柔啞口無言。

電梯“叮”一聲到了，她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先上去吧，包廂号記得告訴我。”

程昱上去了，過了約莫五分鐘，手機微信嗡地震動了一聲。

溫柔打開，程昱道：【688，跟前台說，她會帶你進來。】

溫柔深吸一口氣，把帽檐壓得更低，捋了捋兩側的頭發絲，确認遮住大半張臉後，才重新摁了電梯。

到火鍋店，人聲鼎沸，她拿餘光心虛瞄了瞄四周，一眼望去，全是女生。

不過此時此刻，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她，前腳程昱進門時，火鍋店的屋頂都要被尖叫聲掀開，老闆娘以及店員，一左一右地護在他身側，匆匆帶他往包廂方向走。

好在這些女生不至于太過瘋狂，隻是在遠處不停拿手機拍照拍視頻。

等溫柔進店時，她們都忙着低頭欣賞手機裡的照片跟視頻，哪有閑情給她多餘眼神。

溫柔稍稍放下心，去前台，小聲道：“688包廂。”

聲若蚊喃，店裡又吵，少不得服務員再問一句，“幾号？”

“……688！”

這次音量放大了許多，不僅前台的服務員聽見了，變化出一個微妙表情，離前台最近的一桌人，似乎也聽見了她的聲音。

一人碰碰另一人的手，“哎，她是不是說688？”

還在翻手機相冊的人警惕擡頭，瞧着已經被服務員帶去包廂的溫柔背影，皺眉：“她是不是戴着昱昱同款的帽子？”

“我草草草。”那人張口就是因震驚而飙出的髒話，敏銳地舉起手機咔嚓了兩下，“我剛聽見了，她說得688，也是在二樓。”

似乎有什麼大新聞要橫空出世。

溫柔被服務員帶到包廂門口，溫柔道了聲謝謝，就推門進去了。

裡頭老闆娘正幫着程昱點菜，笑靥如花，五十來歲的年紀，眼角唇邊的皺紋都歡喜到蕩漾開來——溫柔想，也是，這可不就是一尊活财神嗎，誰看見财神爺不這麼笑呢？

溫柔摘下帽子，擡手把淩亂的頭發往腦後捋了捋，又重新戴上，坐到程昱身側。

老闆娘趁着這當口，看清了她的眉眼——好一個漂亮美人，标準的鵝蛋臉，皮膚白皙，下巴尖尖，眼睛水汪汪的，沁着甜意。

她一個生意人，見過人生百态，雖吃不準兩人的關系，但一男一女私下相會，猜測多半有些暧昧，于是十分熱情地遞上菜單，“小姑娘，看看想吃什麼，我們家的鮮牛肉評價很好的，招牌菜。”

溫柔接過菜單，随手翻了兩頁，看一大堆菜名頭痛，也懶得點，又擺回桌上，笑道：“我都可以，讓程昱點。”

程昱的确很了解溫柔的口味，唰唰唰勾上了鴨血，牛肉，肥羊卷，蟹棒，豬腦，又點了些素菜，鍋底選了鴛鴦，一半辣。

他猶豫了下，還勾了一瓶茉莉花茶。

老闆娘一看菜單，忍不住又瞟了一眼懶洋洋支着腦袋玩手機的溫柔，心中有計量，便笑着開口道：“呀，這些菜，平時都不見你點的。”

程昱颔首，“是的，給我——”

他頓了頓，“給我朋友點的，她愛吃。”

溫柔因此放下手機，湊了顆腦袋過來，從上向下掃了一遍菜單，在飲料處停下了眼神，“欸？——你怎麼知道我最近愛喝茉莉花茶？”

這還是近期讓她上瘾的飲料，有股淡淡的清香，也不怕喝多了長胖，家裡囤了很多。

溫柔有九成信了他跟秦美麗一直保持聯系這事了，隻是弄不明白，為什麼媽媽也一直不提。

老闆娘抱着菜單走前，丢下一句誇，“小姑娘長得真漂亮，像明星嘞。”

誰不愛聽誇呢？溫柔摸摸自己的臉，喜不自禁地問程昱，“人家說我長得像年輕時候的張柏芝，你覺得呢？”

程昱環着胸，靠着椅背，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她的臉，慢吞吞道：“頭發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