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必須要冷靜！

溫柔在心裡不停給自己鼓勁。

沒什麼了不起的，最壞的結果，是被他認出，也許他會當着衆人的面雙手環胸，嘲笑她，當初你對我愛答不理，如今我讓你高攀不起——但這概率很小，程昱不至于如此小心眼。

應該，是吧。

溫柔眨眨眼，隻覺得自己雖然身處吵鬧喧嚣的環境下，可耳朵卻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異常激烈。

程昱果真放下筆，雙手交加，身子往後靠了靠，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溫柔急壞了，指了指手幅，“愣着幹嘛？你快簽啊。”

她是一急就亂，還當程昱是童年玩伴，是她的小跟班，講出這不客氣的話來，絲毫沒覺得有何不對。

這可把程昱身側站着的工作人員驚到了，都探着腦袋去看程昱的臉色，有安保甚至步子邁開，端好趕她下台的架勢。

程昱擡擡手阻攔，又定定看着她幾秒，才操着懶散的音調，笑道：“溫柔，好久不見了。”

溫柔隔着口罩捂臉吃驚，“這你也能認出來？”

程昱卻“昂”一聲，“你化成灰我都認得。”

台上實在不是叙舊的好時機，後面排隊的人眼睛都瞪成銅鈴了，眼神在兩人間逡巡，灼熱的快将她燃燒，台下相機咔嚓咔嚓的聲音此起彼伏，雖她隻是背對着，可依舊有如芒刺背的不适感。

溫柔不得不告饒，“你快點簽，拜托拜托。”

第一次見面，似乎她不戰而屈，沒有意料的嘲諷，亦沒有她排練過的高姿态——原本她打算兩者相逢，她就抻長脖頸，擡高下巴，輕飄飄丢下一句，“哦，别誤會，我來幫朋友要的。”

她真是錯誤估計了現場群衆的熱情，也錯誤估計了自己臉皮的厚度。

程昱聳肩，重新傾過身子，拿起筆，又問一遍：“要簽哪裡？”

溫柔眼白朝地，眼珠朝天，很是無語，她随手指了指，“這裡，就這裡。”

“……”

程昱看清楚位置，緩緩擡頭，”你确定？”

溫柔光火，搞什麼，簽個名，怎麼那麼啰嗦？？？

她定眼，剛準備炮轟他，卻發現自己手指的位置十分尴尬——那是程昱叉着腰，接受采訪的一張照片，八字站，她指着的地方，正是兩腿之間。

……

溫柔渾身都僵硬了。

程昱歎了口氣，無奈道：“知道了，我簽。”

這口氣，活像被逼良為娼的純情大姑娘。

“！！！”溫柔急忙移了手指位置，好在有口罩，遮住了她因尴尬而通紅的臉。

“這裡，你簽這裡！”她瞪他，狠狠瞪他。

程昱瞅她一眼，才慢條斯理地簽下。

溫柔等他最後一筆落定，立即抱起手幅，昂首闊步的往台下走，目不斜視，故作雲淡風輕。

在她不遠處排隊的粉絲，緊跟着上前，程昱的嗓音又冷了下來，“不簽p過的照片。”

下了台，華曦在不遠處等她，好奇問：“你們好像聊了很久？“

溫柔恹恹地，“嗯——”

“聊什麼了？？？”華曦好奇，“他是不是認出你來了？”

溫柔斜乜她一眼，“認出我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口罩把臉都包住了，還能認出來，肯定印象深刻了——”華曦啧啧兩聲，“不對勁，很不對勁，你們的關系好像是不一般。”

溫柔不置可否，不知為何，心底湧上一點點得意，好像在說，看吧看吧，就說很熟了，你們不信。

溫柔把手幅丢給華曦，拍拍手，“任務完成，走吧。”

華曦拽住她，“你等等，給我拍點照。”

這次簽名會，台上沒有允許合照，很多人就在台下自拍合影留念。

華曦擺了好幾個pose，溫柔也不找角度，咔咔咔一頓亂拍，拍得正興起，一身着黑色制服，胸前挂了藍色工作牌的年輕男子靠近，他悄聲道：“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

溫柔停下拍攝，客氣問道：“你好，有事嗎？”

那人好言好語道：“是這樣的，昱哥叫你去後台等一下他，待會兒見面會結束，他有話要跟你說。”

溫柔眯了眯眼，“你是？”

“哦，我是負責他本次活動的工作人員。”他舉起自己的工作牌，展示了一下。

華曦真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一個箭步上前，扒着溫柔問道：“我能不能一起？”

工作人員為難，“昱哥隻說讓溫小姐等一下。”

溫柔點頭：“好吧，那你帶路。”

她轉頭對華曦說：“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華曦可羨慕死了，伸手擰住她的臉頰，掐酸撚醋道：“回宿舍我再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