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走向始料未及，王思晴的話似平地一聲雷，炸得溫柔跟孫曉岚面面相觑，相顧無言。

王思晴愧怍解釋，“我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怎麼了，魔怔了，我半夜爬起來排隊，四周都是人，每個人都同我說，沒有男生會不喜歡這份禮物，我想，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可能就沒有下次了……”

孫曉岚已經回過神來，有一種被人背叛的惱怒，“王思晴，你怎麼回事兒？你這個人……”

溫柔扯了扯孫曉岚的衣角，叫她不要說話，反倒露出些笑，“本來也是你排隊的，你想送，當然是可以的，隻是你沒必要瞞着我，我一樣會換份禮物。”

如果早講，她肯定是會換一份禮物的，也省得像現在這樣尴尬。

溫柔笃定，程昱腳上的鞋子是她買得那雙，因為在周日離開之前，程昱往她手裡塞了一塊錢。

有一個傳言，送鞋就是送對方走。

程昱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每次當她送鞋子，他都會執拗地塞一塊錢給她，意思是，問她買。

程昱的鞋櫃裡有很多她送得鞋子了，他會經常穿。

可是很顯然，王思晴錯誤的認為，程昱穿得鞋子是她送得那雙。

王思晴觀察溫柔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小柔，可以原諒我嗎？”

溫柔說不出心裡的感覺，一時覺得有些難受，一時又覺得自己應該體諒她，隻好說：“沒關系的，思晴。”

在場火氣最大的是孫曉岚，“王思晴，有點過分了，你喜歡誰也不能喜歡程昱。”

王思晴咬唇，像往常的姿态一般，平靜内斂，可她态度卻強硬，“我為什麼不能喜歡？“

嘿，這人。

王思晴又問：“難道溫柔喜歡程昱嗎？”

“我知道溫柔跟程昱的關系很好，可她喜歡的是周澤明吧。如果溫柔喜歡程昱，我自然是不會争得。”

孫曉岚氣壞了，想說，你争？你拿什麼争？你不要太奇怪哦！

溫柔死死拽着孫曉岚的衣角，不讓她繼續說。

“可是思晴，”溫柔提醒她，“程昱他，不好追。他表面看上去也許冷淡，是因為他很缺愛，他需要别人不停的證明，不停的靠近，才有可能打開心扉，這個過程，你也會很疲憊，你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嗎？你能接受可能是長時間的，單方面的付出嗎？ ”

王思晴深吸一口氣，“當然，他什麼樣子，我都是可以接受的。我會努力的。”

“喂，你——”

溫柔打斷孫曉岚，沖着王思晴笑笑道：“好啊，思晴。如果你可以讓程昱更幸福，我隻會替你們開心。”

***

為此，孫曉岚憤懑了許久。她趁着課間，想發信息給程昱，吐槽王思晴的騷操作和自作多情——說實話，她能跟王思晴做朋友，純粹是因為溫柔做了紐帶，打從開始見到王思晴，她就覺得這個小姑娘不顯山露水，要不真的是傻白甜，要不就是心機深重。

“别撅嘴了，挂水壺了可以。”溫柔笑着打趣，“那麼生氣幹什麼？王思晴又沒做錯什麼？”

“她沒做錯？”孫曉岚打了一半的字，沒來得及發出，把手機先塞回抽屜裡，覆上她額頭，“你沒病吧？她瞞着你送鞋這種騷操作，你居然覺得她沒做錯？”

溫柔攤手，“她瞞着我，我确實不舒服。但仔細想想，她辛辛苦苦大半夜起來排隊，好不容易買到一雙，想送給自己喜歡的男生，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你就聖母。”孫曉岚翻去一個白眼，“我發覺，你這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太看重朋友，簡直不講道理。“

溫柔拄着腦袋，歎息，“什麼是道理？你别先站立場，就從公正角度說，她喜歡程昱正不正常？“

“……“

“正常，對吧？程昱又不是我的誰，你不能不讓人家喜歡，沒有那麼霸道的。”

“可是程昱喜歡的是你！”孫曉岚道。

溫柔露出憂慮的神色，“這才是最頭疼的，我現在說，顯得我炫耀，不說，顯得我有心欺瞞，我是左右為難。”

孫曉岚昏倒，“你怎麼就不能考慮考慮，接受程昱。“

溫柔義正言辭，“這肯定不能考慮，都快涉及倫理了。”

孫曉岚簡直不想跟溫柔說話，“你讓我冷靜一下，你先别理我。”

她重新掏出手機，想了想，打了一半的字删除。

告狀這種事情，除了發洩情緒，一無是處，也隻是治标不治本。

得先讓程昱明白，溫柔對他的想法，才能對症下藥。

月老看見孫曉岚的努力，都得流下兩行盈眶熱淚，待百年歸西後，少不得給她一個天上的公職。

孫曉岚：【男神啊，溫柔說，跟你談戀愛會感覺□□。】

程昱看到信息時，同樣是休憩時間，他擰開礦泉水瓶喝水的同時，順帶點開了微信。

随即，便是悲劇時刻，一口水噴了出來，給迎面的李隼哲結結實實洗了一把臉。

……

李隼哲抹了一把臉，苦笑：“不就是中午沒陪你吃飯，用不着下這麼狠的手吧。“

程昱連眼風都未給他，兀自看着□□兩個字發呆。

再一會兒，孫曉岚又發了一條信息：【王思晴喜歡你，你知道吧？】

……

王思晴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