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恩樂的情緒實在太過激動,直接哭暈過去。肚子裡的孩子似乎有所感覺,也鬧騰得厲害,拳打腳踢,沒一會兒,羊水就破了,稀裡嘩啦流了一地,鐘恩樂的孕婦褲濕了大半。
程昱就是在那一天出生的。
在這個世界上,鐘恩樂第一恨着程偉達,而第二恨得就是程昱。
這兩個男人,毀掉了她的一生。
意識到鐘恩樂的精神出現問題,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
鐘恩樂隻在生完孩子的那一天,見過他一面,此後再不肯見。可那一天,陽光明媚,在月子中心的私人草坪上曬完太陽後,她難得說想見一見孩子。
鐘母于是興沖沖把孩子抱給她看,手把手教她如何抱孩子,邊逗程昱笑邊道:“你瞧,好可愛哦,一直會笑呢。小寶寶像他這麼乖的很少很少。”
鐘恩樂垂頭盯着他看,程昱長得太像程偉達了,鼻子眼睛幾乎複刻。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許久,倏然伸出手去,直接掐上了程昱的脖子。
這可把鐘母吓壞了,拼命拍她的胳膊,去搶孩子,“恩樂?!你幹什麼恩樂?!來人!快來人!家生!家生!!!”
就差一步,程昱要被掐死在襁褓中。
從此,程昱再沒有出現在鐘恩樂的面前過。
而鐘恩樂因為受傷嚴重,性情大變,心情好時,與常人無異,心情一旦不好,動辄砸東西、打人罵人咬人,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鐘父鐘母為了照顧自己的女兒,簡直心力交瘁,他們也抽不出更多的精力去照顧尚小的嬰兒,又或者說,比起程昱,對他們而言,女兒更加重要,他們也不想程昱的存在刺激到鐘恩樂,讓她的病情更加嚴重。思來想去,兩老人家重新聯系上了程偉達,把事情的始末全告訴了他。
程偉達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一則他心存愧疚,事情是他做得不對,他辜負了鐘恩樂。
可他與楊茗綁定的太深,楊茗這些年給他簽了非常多的商務長約,違約條例中都附明了,一旦他本人出現塌房問題,要三倍金額賠償品牌方損失,他實在沒有這個經濟能力。
二則他本來就想要這個小孩的,他可以叫父母幫忙帶。
雙方協定好後,鐘恩樂的父母将程昱帶到了中國,交給了程偉達的父母。
原本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兩年後,程偉達的父親癌症晚期去世,母親倍受打擊後,身體也大不如前,睡着時候比清醒時候都多,哪還有辦法照顧一個兩歲的小孩。
程偉達這才不得不又找了一個遠房親戚幫忙照料孩子。
講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程偉達重新站起,突然朝秦美麗深鞠躬,“我今天來,也想拜托您一件事。”
秦美麗吓了一跳,被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行禮簡直折壽,她忙不疊站起,也半鞠不鞠躬的,“你别敬我啊,要死,什麼事兒?”
“我想把程昱拜托給您照顧。”程偉達道:“您放心,程昱的生活費、學費、雜七雜八的開支,我都會付,另外,我會給您每個月額外的酬勞,多少數目您開。”
“啊?!”秦美麗指了指自己的臉,“我?你放心把這麼小的孩子交給一個外人?”
程偉達道:“剛剛進門,程昱牽着您的手進來的,說實話,本來我還在猶豫,就在那一刻我百分百确定了。”
“什麼意思啊?”
“程昱他,從來不肯牽别人的手,包括我。”
***
時光飛逝,青蔥故事拉開序幕。
一條筆直的林蔭街道,兩個背着半人高書包的小學生像賽跑一般,往公交車站沖刺。
“程昱程昱,你跑那麼快幹什麼?你等等我!”紮着馬尾,穿着校服的溫柔邊跑邊氣喘籲籲地,跟在程昱身後,一句話講得七零八落,晃晃蕩蕩飄進程昱的耳朵。
程昱無奈,蹙着眉頭,回頭一手撈過她的書包,一手拉扯她的手,無比自然地追趕初旭與微風,“快點跑!這趟趕不上,咱倆都得遲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