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好幾米遠,她的腳步才放緩。
孫曉岚拍着胸脯,“真吓人,他為什麼舉着花盆?我還以為他會在你拒絕的時候拿花盆砸你臉。”
“得不到你,就毀掉你!”
溫柔呵呵兩聲,“你可真幽默。”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溫柔抛之腦後。
期間,美術男還是找人來聯系過溫柔,都被她不痛不癢擋了回去。
她沒當回事,隻覺得美術男的新鮮感用不了多久就會散去。
過了幾天,學生會組織召開成員大會,這學期即将過去,他們也要為自己的工作做一個總結。
每個部門的成員,都會坐在一起。
這天數學老師拖堂了一會兒,導緻溫柔晚到了。
一進會議室,烏泱泱人坐滿一片,溫柔彎頭低腰,找自己部門的位置。
也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文藝部的,隻剩美術男旁邊有空位。
……
怎麼了這是?
難道他有狐臭?
溫柔在心裡說了句,真他媽倒黴。
隻得認命坐下。
溫柔淡定地放下手裡的筆記本,側邊,已經有溫熱的濕氣激起她半邊脖頸的絨毛。
救了個大命,他沒有狐臭,可他有口臭啊啊啊。
美術男低聲下氣,“溫柔,等下能不能聊聊。”
溫柔不想理他,闆着臉沒有說話。
美術男繼續輕聲道:“溫柔,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溫柔心想,确實,這誤會大了。
一整個會議,溫柔什麼也沒聽進去,耳畔全是美術男的絮叨,她覺得自己馬上要化身佛祖坐下弟子,敲木魚念哦彌陀佛了。
真想六根清淨。
等結束,三三兩兩的人都開始離開。
溫柔拿着筆記本就想趕緊溜,卻被美術男堵在了門口。
她往哪邊走,他就往哪邊站。
這下,溫柔真的惱火了,很不客氣道:“部長,我話說得夠清楚了。你不要再擋着我了。”
宛如平地一聲驚雷,所有準備離開的人,都悄摸停止腳步,駐足等着看八卦。
“溫柔,我覺得你有點過分了。”
?!
我過分?
主賓是不是颠倒了啊?同學?
溫柔氣笑了,“我怎麼過分了?”
美術男氣哄哄道:“你要是不喜歡我,你幹嘛沖着我笑,收我禮物,給我錯覺?你玩我?”
……
沖着他笑……行,這個鍋她背了,但收禮物這種虛構的事情,他怎麼好意思講出口?
“誰收你禮物了?你講清楚了,我收了你什麼?”
“你收我鋼筆!”美術男冷笑,“你不喜歡我,還收我禮物,你拿我當備胎?婊不婊你?”
媽了個巴子,要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胖子,她都想上手撓他這張臉了。
真他媽不要臉。
“我什麼時候收你鋼筆了?你他……你有病呢你。”
“上周二。萬寶龍的鋼筆,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有時間,溫柔皺眉回憶。
想了一小會兒,腦子像被閃電劈了一道光,全想起來了。
上周二,美術男讓溫柔寫彙演總結報告的時候,遞給她一支筆,說讓她以後用這支筆寫。
溫柔當時不懂,以為學生會寫報告對筆還有要求,跟孫曉岚感歎了半天,學校真講究。
溫柔無語了,“我以為這是學校的要求,讓我用鋼筆寫。”
“好笑!哪個學校會要求寫字的筆?”
……
是說呀。
那她以為明德作為名校,有自己崇高的追求也不行?
“你愛信不信,我沒拿。”
“好笑,那筆呢。”
“我那天寫完報告,連筆一起放會議室的桌上了。”
“好笑,我隻看到了報告,我沒看到鋼筆。”
笑笑笑,笑你的祖宗十八。
溫柔被他一口一個好笑惹惱,“反正我沒拿!讓開!你再這樣,我去找老師了!”
“無所謂,你去找,你拿了我的鋼筆不還我,到底誰丢臉。”
溫柔長這麼大,第一次被牛皮糖一樣的人纏住,周邊一堆學生看戲一般的眼神,叫她眼圈一紅,差點掉下眼淚。
溫柔決計不再理他,繞過他就準備走,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不讓她離開。
“你不找老師,我也要找老師的,你拿了我的鋼筆,還硬說沒拿,小偷!”
啊啊啊啊啊啊,她想發瘋。
這時,伸出一隻陌生的手抓住了美術男的手腕。
那人的小臂偏瘦,皮膚很白,因為在用力,凸起的青筋格外明顯。
美術男似乎認識他,羞惱道:“周澤明,閑事你别管。”
叫周澤明的男生穿着整整齊齊的校服,架着斯斯文文的金邊眼鏡,嗓音醇潤幹淨,他另一隻手握着一支鋼筆,黑色,萬寶龍。
他清清淡淡道:“你的鋼筆。我剛剛在會議室撿到。”
……
美術男終于松開抓着溫柔的手,讷讷地接過,翻來覆去看了幾秒鋼筆,“周澤明,這……”
“曲可。”
原來美術男的名字叫曲可。
周澤明笑,如沐春風,“差不多得了,對女孩子不要這麼咄咄逼人,有點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