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立刻沉了下來:“這裡是畫室,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地方,更不是化妝室,請你們出去。”
林傲風挑了挑眉:“看來班長的官威很大啊~”
“不愧是油畫系出了名的系花,生氣都這麼好看。”
最後這句除了有挑釁的意思還有赤裸裸的調戲。
許初弦剛想在說些什麼就聽見畫室的門再次被人打開,有人進來了。
一轉頭,是油畫課的老師。
他是回來拿東西的,本來以為畫室沒人,看見他們三個人明顯一愣,當注意到女生是外來的人時皺了皺眉。
“我不是說過不要帶畫室外的人進來嗎,這裡面有很多同學的随身物品,誰帶進來的就把人領出去。”
油畫老師是燕京美院的老教授,向來古闆嚴肅,畫室裡的學生都很怕他。
聽到這話,林傲風的臉明顯僵了僵,被當場下面子的感覺不好受,特别是被自家女友和第三個人看見。
他默默挪開坐在桌子上的臀部,拉着女生朝老教授說了聲“不好意思我忘了”,然後匆匆離開。
女生手忙腳亂的将化妝品裝進包裡,快步跟着男朋友離開。
鬧劇開始的荒唐,結束的也很草率。
許初弦舒了口氣,将自己畫架上蓋着的白布掀開。
入眼是烏蒙煙雨中巍峨的哥特式教堂,特别的繪畫角度使旁人一看就容易置身其中,繁複中透着王朝奢靡的頹廢感讓人着迷,無端讓人覺得傷感。
隻是……許初弦一時有些失神。
老教授走過來,一向嚴肅的眉眼柔和下來,誇贊:“手法老練,構圖也很不錯,這油畫風格倒有點俄式的味道,看來你是鐵了心想去俄國留學了。”
許初弦點頭:“我俄語已經學了一年多了,最近在考證。”
老教授:“你的專業成績一直在年級名列前茅,這些我都不用擔心你。”
“對了,我最近準備辦個油畫展,在燕京藝術大廳裡舉辦,有興趣的話可以向我提交報名表,報名表我發給你。”
許初弦一愣:“燕京藝術大廳的油畫展……很正式吧,我還是學生,能參加嗎?”
老教授笑了笑:“藝術怎麼會分年齡,在掌握基本功的前提下,任何人都可以成為繪畫大師,你已經具有屬于自己的繪畫風格,為什麼不能參加?”
“更何況除了你,其他幾個系也有同學參加,别的學校也是一樣,重在參與罷了,到時你們可以多交流交流。”
許初弦應了一聲:“明白了。”
後面老教授拿完東西就出去了,許初弦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做到畫架前的凳子上。
她注視着畫面中的科隆大教堂,思緒飄向兩年前,德國那次……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此時畫中一角,身穿黑色風衣的身影微微側過身,似乎在回頭看什麼,因為是角落的原因,沒有畫上具體的五官輪廓,隻留下一道黑影,讓人浮想聯翩。
許初弦突然皺了皺鼻子,拿畫筆的手停頓,猶豫片刻用顔料将角落那道人影蓋住。
因為着色面積不大的緣故,倒沒有太顯眼。
許初弦垂眸歎了口氣。
她腦袋真是秀逗了,居然莫名其妙在這裡添了一個人。
一定最近睡眠不足,晚上要好好補覺。
許初弦一邊自我安慰,一邊修飾畫中角落的其他地方。
筆越畫越澀,剛剛的手感好似被什麼抽走般,毫無精神。
許初弦抿唇,最終停了下來,把畫筆架在調色盤上。
她解開身上圍着的白色圍兜,在畫室的洗手池那洗了手,拍了拍臉龐。
冰冷的液體觸碰皮膚,瞬間讓她清醒了很多。
許初弦正準備回去,手機卻響了起來。
拿起一看,是宋時與的電話。
她這才想起來不一會兒還有一個聚會,看時間現在過去時間應該差不多。
許初弦接了電話,對面傳來宋時與的聲音,伴随着的還有一些其他人嘈雜的調笑,隐隐還有杯盞交錯的碰撞聲。
她有些驚訝,問道:“你們已經開始了嗎?”
宋時與:“沒沒沒,隻是我比較無聊提前過去了,沒想到現在到了不少人,就給你打個電話……初弦,你出發了嗎?”
話語剛落,那邊又傳來起哄的笑聲。
許初弦有些不确定了,頓了下回道:
“我正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