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泊聿颔首,道起往事:“當年我母親病重,我父親竭盡所能還是回天乏術,于是找了一個能人異士,說隻有收養一個生辰八字相合的女兒為養女就可以保其無憂。”
許初弦愣住,直覺告訴她這和她有很大關系,難道她就是……
周泊聿:“我父親救妻心切,殚精竭慮沖昏了頭惱,竟不辨真僞相信了他的說辭,後來不知消息被誰洩露了出去……”
他看着許初弦迷惑的眼眸,緩緩道:“江城沈家主動将孫女的生辰八字遞了上來。”
許初弦一滞,神情從驚訝變成呆滞最後是面無表情。
她有些艱難的開口:“所以……這就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裡的原因,那我為什麼那時就有創傷性應激障礙?”
周泊聿歎了口氣:“在你的印象中,你的外祖父是因為什麼原因去世的?”
許初弦手抖了抖,問道:“不是病逝嗎?”
話到尾處,她的聲音已經抖的不成樣子。
“你外祖父是非自然死亡,至于幕後推手……”
周泊聿沒有把話說完,停頓了一下,看向許初弦的眼睛。
許初弦怔愣,大腦突然接受了讓她無法消化的事情。
她頭開始痛起來,心髒仿佛墜入湖底一般,窒息的感覺來臨,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眩暈感來臨,她有些支撐不住般的彎下背脊。
周泊聿接過許初弦的身體,将其圈入懷中,低聲說道:
“都過去了,如果記不起來就不要刻意去想。”
他意味深長:“安心住在這裡吧,你喜歡列賓美院,我可以陪你過去讀書,隻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聽到這句話,許初弦垂落在他臂彎處的手猛然攥緊。
不知是因為這句話感到驚恐還是身體實在難受,許初弦咬着唇,手心出了冷汗。
周泊聿垂眸撫摸着許初弦的長發:
“在這裡沒有人會讓你做不喜歡的事,喜歡油畫,可以為你開設畫展,你喜歡的藝術大家也可以請來,你不喜歡社交…那便完全不用去做……”
他最後嗟歎:“留下來不好嗎,皎皎?”
許初弦内心一墜一墜,因為後腦傳出的疼痛太劇烈,一時忘記了思考,本來就困倦不已的神思開始跟着周泊聿的思路走。
仔細想想,似乎……也挺好?
蓦地,許初弦想到了許多人。
有媽媽,有姥姥,還有思恩等等很多人。
許初弦背後不是空無一人,她還有許多想要自己去做的事情。
她不能與世隔絕般呆在這裡!
“不可以的,周先生。”許初弦淡淡說道,和很久以前一樣的稱呼,現在聽來卻有種距離感。
周泊聿眼眸暗沉:“怎麼突然喚起了這個稱呼?”
許初弦搖頭,直言:“我不能留在這裡。”
後面她又添了一句:“哪怕你再問無數遍都是這個答案。”
“我不是被豢養的寵物,不可能永遠呆在你的視線之内,我雖然不喜歡社交,但不意味着我沒有家人朋友。”
“你關不住我的。”
幾段話說出,房間内溫暖的燈光似乎暗了下來,明明彼此貼近的身體莫名多了距離感。
周泊聿嘴角的笑意消逝,良久,他道:“我能覺察到,皎皎是喜歡我的。”
話語留白,潛台詞很明顯。
許初弦蹙眉:“可喜歡不是占有,我就算是喜歡你,也沒想過完全占有你的所有啊。”
也許是腦袋昏沉,她比之前要大膽的多,竟直接承認了這一點。
周泊聿曬然:“我很期待你能占有我的所有,就像我希望的那樣。”
愛本來就是占有,是詛咒,拉下人所有的理智,隻想與愛人共堕深淵,卻叫人甘之如饴。
許初弦緘聲,無言以對。
一旦撕開溫和沉穩的皮囊,對方的瘋狂總是在刷新她的認知,所表達的一切都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有點颠了。
許初弦默默歎了口氣。
…
最終談話不歡而散,周泊聿沒有成功引誘到許初弦,許初弦也沒有成功清洗周泊聿不健康的價值觀。
許初弦也不太想再思考這些問題,她現在很混亂,需要一些時間來接收并消化那些她忘記的往事。
哪怕過程很難受也要繼續,周泊聿這麼多天唯一幹了件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