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有很多當地居民擺的小攤，看到有人路過會很熱情的招呼，可惜許初弦一句也聽不懂，表情略顯茫然。

試圖用英語交流，結果人家壓根聽不懂，不過也是…這樣的小鎮相當于國内的鄉鎮，比較偏僻，更别提他們沒有國内九年制英語教育。

經由周泊聿翻譯，許初弦才知道是德語。

好啊……她英語沒問題，法語也略懂，就是不懂德語，難怪打開電腦和看天書一樣。

有了周泊聿這個實時翻譯，許初弦開始有了閑心去逛那些攤位。

基本攤主說一句，周泊聿也跟着說一句，到後面攤主也明白許初弦聽不懂，直接與周泊聿對話。

乘周泊聿分神的功夫，許初弦表面挑揀着攤位上的各種工藝品，實際用餘光觀察着四周。

她腳步慢慢向前移動，查看有沒有網吧和電話亭。

看着淡然實際内裡早就焦躁不安。

她不清楚在這個小鎮出入網吧什麼的要不要證件，害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見許初弦在這挑挑揀揀半天，攤主以為她是不滿意上面的商品，豎起眉毛語氣激烈的叽裡呱啦說了一大通，随後猛地彎下身體在底下儲物間翻找着什麼。

德語的語氣給人的攻擊性極強，許初弦愣在原地，下意識以為對方生氣了。

周泊聿安撫性的将許初弦的手包裹入掌心，低聲道：“别怕，他說他想給你看看自己最珍貴的商品。”

一陣暖意襲來，許初弦手指蜷縮了下，側過臉點點頭：“我明白了……”

周泊聿身體靠得很近，那股淡雅的檀香再次侵占了許初弦的呼吸，讓她分外不自然，往旁邊躲避。

察覺到許初弦明顯的動作，周泊聿垂眸，沒有說什麼，隻是更緊的握住了許初弦的手。

攤主忙活了半天，總算從一堆存貨中扒拉出一個皮箱，上面積了許多灰，已經看不出成色。

許初弦好奇的看了過去。

隻見攤主一臉得意的用鑰匙打開箱子，拿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很小，一隻手抓着綽綽有餘。

再打開紅盒子，是一個金質的書型吊墜，裡面……似乎還包裹着什麼，但因為太過小巧精緻，許初弦看不太清。

攤主擠眉弄眼又說了一些話，褐色的胡須随着誇張的動作表情而扭動。

周泊聿唇角忽然溢出笑意，對身側的少女說：“他說，這是世界上最小的書，也是最極緻的愛意。”

“最…小的書。”許初弦頗為驚訝的指着那個金質吊墜，“就是這個嗎？”

攤主比劃了幾個動作，笑着說。

周泊聿：“他說，裡面有一本可以翻開的書，裡面包含了世界上二十種語言，如果你好奇的話，可以打開給你看看。”

許初弦颔首，眼中流露出期待。

攤主也不掃興，立刻用手指從金質吊墜中小心擠出一本羊皮小書。

小書是紅色的，封面用麻線縫制了一個愛心。

他一點點翻開這本隻有指甲蓋大小的書，第一頁的字映入眼簾。

“I love you.”

許初弦懵了，沒想到迎面就是表白。

第二頁，是法語，許初弦同樣認識。

“Je t'aime.”

第三頁……許初弦看不懂了。

周泊聿低聲道：“Ti amo，是意大利語。”

許初弦懵懂的點了點頭。

第四頁、第五頁……

周泊聿宛如語言界的百科全書，每到一種語言都能精準的讀出來。

許初弦聽着這些陌生的語言，表情從最開始“學到了”的認真慢慢演變成雙耳通紅。

因為她感受到了來自攤主的灼熱視線，意外深長帶着笑的眼神在她和周泊聿之間來回切換，甚至還起哄似的拍起了手。

最後一頁是中文，當許初弦看到那一行字的時候心髒也跟着一窒。

“我愛你。”

至此，二十種語言全部讀完。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在本來緊張的關系中蔓延侵蝕，慢慢推翻許初弦内心面對周泊聿築起的圍牆，牆角隐隐有了裂痕。

許初弦幾乎聽不見街上嘈雜的聲音，呐呐出聲：“你……”

周泊聿擡起來一隻手摸了摸少女柔軟的發頂，和攤主交流了一下，對方卻搖手拒絕，笑着指了指那本小書，最後擺了擺手。

周泊聿點頭，又說了幾句，接過攤主遞過來的盒子。

兩人準備走了，攤主大聲喊到，引得周邊路人側目。

周泊聿綻開笑容，揮手告别。

離開攤位後，許初弦忍不住問道：“你們剛剛說了什麼，還有這個東西他怎麼給你了？”

這加密交流時常弄得許初弦一臉迷茫，隻能問旁邊的人。

而且……剛剛對方那麼外放的笑容許初弦是第一次見到，好像有什麼大喜事一樣。

周泊聿将盒子塞入許初弦掌心，說道：“他說……這個就當做我念對所有語言的禮物。”